老君眉穿着太医院时朝服,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对上边切都佯作不见。他见乾万帝走过来,便低声问:“陛下所说送来就诊小贵人,就是这个小公子?”
乾万帝冷笑说:“这人牙尖嘴利逞强斗狠,不留神就伤人,太医可要小心应付他。”
老君眉看那小公子不过弱冠年纪,裹在雪裘里只露出半张脸,双眼睛利得让人心寒,却是眉目如画冷俊无双。他毕竟在宫里久,什样*讳荒唐事都见过,知道皇帝身边有些美貌少年也不以为怪,于是眼过去心里就有底,忙道:“老臣不敢,不敢。”
他上前去伸手给上官明德把脉,那小公子脾气却忒大,把手缩,头偏,声不吭。老君眉只道是这孩子受偏宠,所以被哪宫娘娘主子教训挨打受气,虽然心里不以为然,脸上却没动声色,恭恭敬敬道:“这位小贵人,烦请伸手来,让老臣给你把脉看诊吧。”
明德默不作声,只当作没听见般。老君眉涵养好,又道:“您不伸手,老臣怎给你诊断开药呢?”
前朝太医院第御医老君眉已经赋闲在家多年。先帝御赐他城郊豪宅广厦,老人家只天天在家含饴弄孙,没事弄弄花鸟,悠闲度日。
这样平静直到辆描金青蓬香樟木马车停在门前那刻起才被打破。老君眉亲自率领全家人拜服在门口,三呼万岁:“臣奉旨——接驾——!”
乾万帝跃下马车,伸手去里边抓什东西,只是雪纺车帘挡着看不清里边情况。所有人都把头埋得低低,过好会儿都不见有什动静,个别胆大孩子便偷偷抬眼去看。
只瞥眼,眼尖就看见乾万帝只手坚决从车里拉扯个人,那人却闹腾得厉害,抓着乾万帝手往外推。皇帝低声哄几句,却终究不耐烦,抬手拦腰扛,径自把那人扛起来,大步往里走。
老君眉老脸动不动,稳稳当当盯着地面,眼看着皇帝明黄龙靴从眼前地面上经过,才听太监张阔尖细道:“皇上有旨,平身——”
乾万帝大步走过来,手抓住明德肩膀,手把就攥着他手腕强行扯过来。这几下动作太大力,明德脚往乾万帝身上踹,高高在上九五之尊咬牙硬挨脚:“……哟!反你
所有人都重重扣头,然后垂首站起来:“谢皇上恩典!”
乾万帝到底是马背上打出来皇帝,很懒得讲究这些虚礼。他大步走进堂屋去,把明德往巨大首座上摔,低声警告:“你敢在别人家里给难堪就试试看!”
上官明德挣扎得颇为狼狈,又被乾万帝路扛进来,脸色涨得通红,眼底水光氤氲,看得人心里又痒又疼。乾万帝心里软,还没来得及说什,就听上官明德冷冷道:“——臣领旨。”
那个表情,差不多就是在说:皇上你自重!离臣远点!
乾万帝颇觉恼怒,冷笑着在他肩上拍拍,道:“爱卿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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