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恍若不见。事实上他伤痛得很,走这远路,有点吃不消,觉得气血都有点上不来;幸亏不多远就到目地,容十八停在家酒楼前马车边,对车里鞠躬,低声道:“爷,臣容十八在此。”
明德只见车帘挑,乾万帝脸露出来,淡淡没什表情,却对明德道:“上来吧。”
不知道过多久,明德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时候,突而听窗口微微动,继而容十八声音响起来:“……睡着?要吃东西不?”
明德睁开眼,抬手把接住凌空抛过来包子:“容大人?”
容十八道:“快吃,吃完跟出去。”
明德心道,就知道这个包子不是白吃。这想着便毫不客气咬口,问:“上边又有命令下来吗?”
容十八刹那间脸色变得非常古怪,半晌才吞吞吐吐道:“不是上边,是皇上叫你……”
下。要是考中,讨个外放出京官半职,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他眉心突突疼,身上伤口益发痛苦得难以忍受。没有药,没有食物,没有水,有那刹那间,他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得到春闱开考那天。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这是他很小时候在书上念到句话。活着有什是谈得上快乐呢?死亡又有什值得恐惧呢?世间万物都不可能永存,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他曾经问过皇后:“活着这痛苦,为什不能死?”
明德便哦声,几口吃掉包子,伸手坦然问:“还有吗?还要。”
容十八扔光包子,带着明德跃出上官府邸大门,却没有往皇宫方向走,而是径自去外郭城。
明德声不吭出宫城门,低声问:“容大人,们这是去哪里?”
容十八有些尴尬:“到你就知道。”
他们出宫城,外边就是闹市廊坊,坊间处处烟花酒楼,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明德跟在容十八身后,怯生生就仿佛个被家里长兄带出来玩少年般,他长得又好,样子也贵气,惹得胆大姑娘在绣楼上对他指指点点,掩嘴而笑。
皇后愣愣看着他,突而跪下来,搂着他,哽咽着骂:“没出息孽子!明睿皇后费多大劲才留下你,你却拿她给命乱糟蹋!再敢说这种话,当心打死你呢!”
话这说,却把年幼上官明德楼在怀里,搂得很紧很紧。
她怀抱很温暖,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臂膀再怎说都是孱弱。明德默不作声任由她搂着,盯着她皇后明黄色宫装上九凤花纹,面无表情。
……其实只是种煎熬罢,活着,和死,没什区别,不存在欢乐或恐惧。
明德裹紧身上单袍,墙壁冰冷渗入骨髓,虽然肉体已经疲惫到顶点,却完全睡不着。其实这个石室完全锁不住他,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是他觉得自己很懒,好像骨头里都生锈,稍微动下,就生涩得僵硬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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