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下。
“只有那个夏天,那件事情,自始至终让觉得歉疚。”
邓凯文垂下眼睫,躲避着目光。但是米切尔把手指按在他眉心上,迫使他抬起眼睛。
他手温热有力,但是手指却在微微发着抖。
“这多年来,直在想,如果有天再遇见那个小男孩,定要为他做些什。”他顿顿,喉结很大幅度上下滑动下,仿佛在竭力克制着感情:“……至少想要当面对他说声,对不起,直没有忘记你。”
文回忆自己是否真说过那样话,却怎也回忆不起来。
他在FBI干过多年,又在洛杉矶警局身居高位,见过太多新人,看过太多事情。有时他句话能让人印象深刻,回味良久,然而他自己却很快就忘。
“其实这多年以来,都记得自己在少年时代,干过件很大错事。那年暑假开始时候,有个又瘦又矮还很胆小小男孩站在空教室里结结巴巴表白,说感谢米切尔?兰德斯保护他,还照顾着他,他很喜欢这个叫米切尔?兰德斯同学,想对他表白……然而清楚记得,愚蠢而又残忍拒绝这个小男孩,还狠狠骂他顿。”
米切尔学着邓凯文当年口吻来称呼自己名字,竟然还学得惟妙惟肖,颇有几分邓凯文少年时代懦弱胆怯、容易受惊神态。
其实他自己也很惊讶,这多年过去,他竟然还记得当年每句话,每个细节。
邓凯文眼眶微微发红,眼底布满血丝。
“那是少年时代最荒唐无知夏天。就像精神病患者样觉得自己沾上脏东西,拼命对每个人辩白,解释,将脏水泼到那个小男孩头上,肆无忌惮跟每个人大声嘲笑他,辱骂他,仿佛这样就可以标榜自己和大多数人样,理直气壮。”
邓凯文微微低下头,不去看米切尔眼睛,但是米切尔把他下巴抬起来,动作温柔而不容拒绝,同时在他脸颊细腻洁白皮肤上微微磨蹭着。
“后来这个小男孩走,他们说他离开洛杉矶,去东部。学校里再也没有那个任人欺负也不会反抗懦弱小孩,也没有人再用沉默而悲伤眼神注视着,不管什时候都是副要哭出来神情。开始觉得若有所失,开始反省自己,慢慢便觉得,仿佛已经做错什事情,却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也许他不需要你弥补。”邓凯文哑着嗓子说。
“也觉得他未必需要,有些事情错就是错,年少无知不能成为犯错理由。”米切尔吸口气,道:“后来上大学,毕业,当上警察。开始遇上形形色色人,遇见各种各样事情。向都待人友善,热情诚恳,履行着自己心中法律和正义。这多年警察生涯,觉得自己从没亏欠过任何人,从没干过有亏公理事情,任何问题都能找到合适途径去解决——尽管有时手段并不光明,但是直接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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