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叫埃普罗?”米切尔低声问。
邓凯文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轻微战栗着,喘息半晌才微弱点点头,又叫声:“埃普罗……”
重重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米切尔回头,只见埃普罗大步走上前来,侧脸线条像刀削样坚
他艰难喘息着,脸色苍白得像纸,只有眼神发出奇异明亮光。那光芒仿佛在燃烧他最后生命力,执着盯着米切尔身后某个方向。
“头儿!头儿你振作点!”马修哽咽着大吼:“担架马上就抬上来!急救车已经在路上!”
“们会给你报仇,”桑格斯神经质遍遍重复:“们会给你报仇,们定会给你报仇……”
米切尔张张口,却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里仿佛堵住什东西,酸涩坚硬,哽得他忍不住想流泪。
这其实是非常奇怪事,米切尔已经很多年没流过泪。或者说在他记忆里,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什时候哭泣过。
就仿佛电影被按下暂停键般,连空气都静止好几秒。
在冻结寒风中,米切尔声音破冰样渐渐渗出来:“Kevin……”
他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堵住邓凯文胸前血口:“Kevin!Kevin!!”
AR-15卡宾枪特制狙击子弹在如此近距离下,瞬间就打穿邓凯文防弹背心,血液从他胸前和腹部汩汩冒出来,怎堵都堵不住。
那多血。
恍惚间他又看见十几年前那个苍白矮小男孩,戴着大大眼镜,神情怯生生,总是副懦弱样子,被命运无形手强行带上另条黑暗路。不论他怎后悔,怎内疚,怎用力伸手去挽留,都再也抓不到那男孩半点衣角。
他们在人生漫长道路上次次相遇,有时是他爱上他,有时又换成他爱上他;见钟情总是来得如此匆忙,每次他们都能走到最近距离,彼此互相微笑,然后瞬间擦肩而过。
米切尔颤抖抓住邓凯文手,盯着他眼睛。
他看到邓凯文望向自己身后,嘴巴张合,似乎在说什,声音却极其微弱。
米切尔把头凑过去,很勉强才听到他气若游丝叫声:“埃普罗……”
不论如何哭泣,不论如何哀求,那血都刻不停飞快冒出来,就仿佛新鲜滚烫生命力从邓凯文身体里飞快溜走,冷酷得让人绝望。
所有人都咆哮起来,恍惚有人在来回跑动,有人在大声尖叫,直升机从半空中缓缓降落,潮水般轰响就仿佛来自另个世界,遥远而不清晰。
米切尔猛地回过头,痉挛手紧握着手枪,对着斯坦利方向砰砰砰射光所有子弹!
然而斯坦利在开枪之后就已经立刻被保镖护在身后,数不清人挡在他身前,很快就把他推到安全地方去。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衣角被轻轻拉拉,转头看只见是邓凯文,好几个特警拼命把手堵在他血口上,但是仍然堵不住汩汩冒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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