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灭世之战终于落下帷幕。
鬼太子被关进黄泉深处,北垣上神被天界除名,而新飞升宣静河封西境上神。
当万丈清光照耀天穹时,整个三界都赞叹仰望着新神,只有徐霜策看见载着宣静河那面伤痕累累、通体龟裂镜子。与此同时他听见个鬼魅般少年声音从耳边响起,说:“看见吗?那就是宫惟真身。”
徐霜策立于云端之上,反问:“那又如何?”
鬼太子被关在黄泉最深处混沌之境,却好似对暗无天日监牢毫不在意:“你是不是忘镜子最喜欢做什?――模仿。你对它展现出什,镜子就给你看什。你双手奉上最卑微赤诚爱,镜子就把这份爱意原样反射回来。”
“天下众生中只有人会恩将仇报,只有人会残害同类,只有人会易子而食,也只有人会因享乐而非生存去大肆杀戮。”
“这天地间花叶草木值得、飞禽走兽值得、蝼蚁蜉蝣值得,唯独只有人。人不值得。”
代表杀障桃花夜之间开满上天界,北垣上神召唤巨型兵人,掀起灭世之战。
应恺想清除这世间所有恶,而这世间恶只有人。
宫惟终于明白上百年前那个深夜到底发生什。鬼太子赐予少年应恺“极净、极致道德”根本不是件礼物,而是颗剧毒种子。
起身:“住口!宫惟他只是――他――”
他并不只是个人小狐狸。
徐霜策话音戛然而止,诛心之痛刺透胸腔,痛得脑海轰轰作响。
“霜策,”混乱中应恺怜悯声音好似很近又好似很远,他说:“你这番不要强求说辞连自己都说服不,你觉得能说服?”
徐霜策气血沸腾,再抑制不住,猛地喷出大口血!
“……”
然而此刻切悔之晚矣。
向来温善亲人镜仙首次因愤怒而召出极恶相,与鬼太子厮杀直下地府,掀翻整座黄泉。同时东天上神欲下界斩杀灭世兵人,却遭北垣上神阻挠,两位神明顿时爆发血战,度将天界荡平。
连万丈苍穹都被神明之血染成淡金色,那战悲惨壮烈堪称史诗。最终东天与北垣不分胜负,只得立下神位之赌,赌约关键便落在人间最后处战场――天门关。
矩宗宣静河在天门关与灭世兵人同归于尽,兵解飞升,立地封神。
输掉赌约北垣上神因此震怒,对宣静河降下极恶大劫,然而千钧发之际宫惟赶到,亲自护法,将万顷巨雷悍然击回,载着宣静河飞上天界。
东天与北垣论道七昼夜,心魔丛生,颓然败退。
至此,再也没人能阻挡北垣上神对天下大同执念,他那纸绝对神谕将人间完全镇压,强行维持数十载和平。
然而应恺不愿想到是――世人是不会永远感激。
很快烽烟随着灾难再度降临,民众请战之声沸反盈天,甚至怨恨起当初治水止战应恺,打翻他神龛、推倒他神像。
鬼太子终于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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