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是什表情呢?混乱中宫惟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连彼此呼吸都清晰可闻。徐霜策那薄唇抿得紧紧地,因为失血而微微发白,形状凌厉优美;本能让宫惟很想凑上去亲亲,但对面传来强烈压迫感,又让他不敢抬头看徐霜策此刻表情。
他呼吸战栗不稳,只能闷头去退那修身内袍,
徐霜策脚跨进门,下瞬直接出现在楼中卧房里,把宫惟放在宽大卧榻上。
屋里象牙白墙、墨玉雕梁、鲛绡碧纱,陈设风雅且无比熟悉——整栋建筑都是徐霜策施法直接从千里以外沧阳宗直接搬来。夜明珠盏接着盏接连亮起,光芒明亮柔和,让大卧房中灯火通明,徐霜策眼里阴霾也终于在此刻览无余。
他坐在床榻之侧,手捞起宫惟脚踝,冰凉五指仿佛蕴含着无穷气劲,只轻轻拂,那碎镜片划出血痕便完全愈合,丝毫痕迹都没留下。
徐霜策侧脸在明珠辉光中俊美凌人,有种令人不敢靠近生冷气质,但宫惟却挪不开视线。他心跳得非常快,仿佛张口就要跳出来,只敢从唇缝里小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徐霜策冰冷地反问:“你对不起什?”
徐霜策衣袖上大片鲜血,脑海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明明答案近在眼前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半晌才艰涩地挤出两个字:“师尊……”
徐霜策膝屈起,大拇指抹下他脚腕上那处血痕,面色如寒霜。
然后宫惟忽觉天旋地转,被他打横抱起来,疾步向外走去。
“!”
宫惟整个人都僵,孟云飞张口却个字发不出来,下意识追两步,才难以置信道:“徐、徐宗主?!”
“……”
宫惟用力咽口唾沫,目光落在他右袖血迹上,良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师……师尊,替你疗伤吧?”
屋子里片安静,徐霜策没有动,但也没有拒绝。
心脏跳得越发快,每下跳动都将血流压到颅顶,连耳朵都轰隆作响。宫惟昏头昏脑地半跪在床榻上,直起上半身,把那件象牙白黑边镶金外袍从徐霜策肩上褪下来,然后又探身去解他内甲,因为手指颤抖而半天才解开。
徐霜策还是纹丝不动,宫惟感觉他视线正垂下来,紧紧盯在自己脸上。
徐霜策头也不回,声音冷得渗冰:“去蓬莱殿找柳虚之,即刻设置镜珑阵。”
乐圣门下众弟子被孟云飞之前示警琴音招来,早已如临大敌包围金灯阁,此刻纷纷惶恐地向两边让出条路。但徐霜策谁也没有看,他就这抱着僵直宫惟,步而过百丈余远,脚步落下时已经远离蓬莱大殿,周围是大片空旷高台。
灵力汇聚成狂风,突然拂起他宽广袍袖。
紧接着,巨大环形法阵以徐霜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张,眨眼间高楼拔地而起,迅速搭建出座雕梁画栋九层建筑,赫然是沧阳山上白玉楼。
五鬼运筹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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