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因为被那只妖异眼睛蛊惑吧,他想。
徐霜策手指深深刺进掌心血肉里,抬头走向连绵山峦,仿佛只要坚持不回首,就能走出那场绮丽甜蜜梦,走出那年春末流水般令人深深沉溺时光。
太乙十八年长风掠过重叠宫檐,碧穹漫天桃雪。
沧阳宗主背手负剑,独自走下岱山壮丽长阶,将虚空中越来越远叮当声抛在身后,步步走向远方红烛喜筵、血光乍现未来。
他掌心血终于飞溅出来,在地上甩出道星星点点弧线。
但徐霜策没有回头,他稳稳地跨出门槛,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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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动静已经惊动大半座懲舒宫,门人纷纷闻声赶来,又不敢接近,远远地躲在大殿前白玉高台下。徐霜策恍若没有看见,他人负手穿过长廊,风从天地尽头席卷而来,撕裂袍袖在身后扬起;数年前也就是在这个地方,春末日头穿过重重绯纱,道削瘦幼小身影蓦地从墙上冒出头,看着他手中两枚叮当摇晃小金币,睁大眼睛里充满好奇。
叮当,叮当。
剑柄,仅凭剑鞘挡住这杀机深重剑,金属摩擦发出可怕尖响!
白太守雪亮剑身近距离映出宫惟双眼,眼梢闪动着星微光。
他就这用力盯着近在咫尺徐霜策,眼睛睁得很大,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微光硬生生憋回眼眶里。但那最终还是失败,行水痕滚滚而下,啪嗒打在杀意未消剑锋上,瞬间被切成无数细小水光。
“……”
徐霜策松开剑柄,伸手抹去宫惟脸颊上水迹,低声问:“想杀?”
徐霜策没有停步。
他看见虚空中少年跃而下,在错身而过瞬间呼声抢走小金币,紧紧攥在细白手里,仿佛生怕不小心就弄丢,衣袂如流云飞卷般消失在回廊深处。
风在耳畔飘荡不息。
叮当,叮当。
明明无情道顶,应是道心至坚,隐秘抽痛却不知从何而起,犹如层层细密丝,层层叠叠裹住胸腔里那颗早已冷硬如铁心脏。
手掌能覆盖住少年半边侧脸,刹那间气息交融,看似无间无隙。
他略微俯身在宫惟耳边,道:“你不会再有这样机会。”
这时身后“锵!”声亮响,应恺拔剑厉声喝止:“霜策!”
徐霜策站直,收剑,不再言语,擦肩而过向外走去。
但就在他跨出门槛刹那间,宫惟猝然转身挥剑,剑光路破开虚空,徐霜策反手挡,袍袖唰然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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