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朋友们,都选择以不同方式沉睡,这个世上熟人愈来愈少,愈见萧瑟。
车身个停顿,秦放从睡梦中醒过来,斜阳透过车窗映在身上,恍惚间竟然不知身在何处,前头车窗摇下半扇,易如正出神朝外看。
孩子们嬉笑打闹声音沸反盈天,这是个幼儿园,秦放没有打扰易如,两人就这静静坐着,直到刺耳上课铃声骤然响起,易如才陡然清醒过来,她重新发动车子,说:“还有半个多小时车程,你要再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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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们踩着上课铃声你推搡地进活动教室,各自找小板凳做好,这节是游戏课,代课老师清清嗓子,正要介绍游戏内容,教室门被推开。
就来看你。”
说这话时,秦放眼底不乏寂寞,过去几年,他只见过颜福瑞两次,平时也不大沟通,直到这趟颜福瑞忽然出事,他才似乎突然明白个事实。
他朋友们,是没有像他样长长久久时间,这面,见次就少次,更何况,颜福瑞本身,已经是个颤巍巍病人。
秦放决定,至少是每隔半年,就过来看看颜福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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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班主任林绢老师,她其实年纪不大,只二十五六岁,但架副黑框眼镜,凭添老气,她说:“孔西竹小朋友,你出来下。”
小朋友目光刷下,聚焦在后排个小女孩身上。
她约莫四岁左右,穿呢制女童小大衣,红色靴子,齐刘海,披肩发,头发上还夹个镶钻发夹,长相相当漂亮,但在群精神抖擞未来花朵中,她很有点放弃治疗颓废,整个人蔫蔫地坐在板凳上,还很是让人不能容忍弓着腰,两手笼着袖子——生生把国际范儿衣着搭配穿出农村老太太窝在墙根晒太阳风采。
听到老师话,她懒洋洋站起来,嫌从旁边走太绕道,斜着眼睛看前排小朋友:“让让,让让,老师叫。”
小朋友们都很乖,拎着板凳贴着屁股给她让路,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慢吞吞地走
可是生活像是张阴晴不定脸,不能被计划,也不能被揣摩——期待中半年会面在三个月后就告流产,颜福瑞下楼梯时候,脚底滑,从顶上滚下来,当场休克。
秦放接到电话时是在半夜,听到这个消息,他好会都缓不过劲来,机械地问院长:“多少钱?只要能把人救过来,钱不是问题。”
院长吞吐好久才告诉他,颜福瑞已经抢救过来,性命是暂时无虞,但是摔下来时候撞到后脑,直没有醒,医生说,可能会直睡下去。
秦放沉默着挂掉电话。
虽然再去探望似乎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但是两天之后,他车子还是再次驶进青城地界——路上,有时是易如开车,有时是他开,到市区时,秦放和衣在后座小睡,感觉是睡着,脑子里纷乱很,忽而看见司藤,忽而又看见颜福瑞,都笑着朝他挥挥手,然后在冬日薄雾之中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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