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篷里又伸出两个人脑袋来,艄公说:“秦老板,办事你放心,这两个,是这带水性最好,不过,不要纸币,要银洋。”
乌篷船晃晃悠悠地摇往西
譬如太爷去参加同乡友人麟儿百日宴,字里行间,好生艳羡,是因为当时太奶奶久未生育吗?
再比如写到爷爷自小顽皮,气急之下想责罚,却“再三犹豫”、“不忍加诸指”,是因为到底不是亲生,心有忌惮吗?
……
堪堪翻完,已是落日西坠,暖暖余晖照在身上,分外惬意疏懒,秦放倚住椅背,阖上眼睛闭目养神,人声渐渐消歇,偶尔有船摇过,木浆敲打水面,发出有节奏啪嗒啪嗒声。
“秦老板!秦老板!”
谈话之时,周围遭受场无声洗劫般。
颜福瑞小跑着出门,过几分钟又呼哧呼哧跑回来,喘着粗气比划给秦放看:“得有两百……三百米,树啊什都死死黄黄,后面就正常,就是以们这……为圆心。那个……”
说到这里,忽然小心翼翼压低声音:“不会跟司藤小姐有关吧?”
秦放无奈:“你以为呢?”
***
急促呼喝声忽然响起,秦放惊而醒,这才发现四周已经全黑。
那声音还在继续:“秦老板!秦老板!”
秦放坐起身子,迟疑地走下台阶,夜晚西湖寒意四起,今晚分外奇怪,居然连观景装饰灯都没有拉亮。
啪嗒啪嗒脚步声,有个身形微胖男人,戴皮帽,裹着黑色老式马褂袄子,提着口藤箱匆匆而来,而就在河岸之下,泊着条吃□□乌篷船,许是下过雨,乌篷船顶棚被洗刷乌黑油亮,艄公拎着盏马灯,伸着脑袋长声短声叫唤:“秦老板!秦老板!”
秦放心咚咚跳起来,他抬腿迈上船板,小船惯性地往下沉:不对,不是因为他,是因为秦来福马褂下摆掀,扶着艄公胳膊上来,这冷天,秦来福居然浑身燥热,顺手抹下皮帽子扇风,边扇边问艄公:“人呢?找好吗?”
秦放驱车离开时候,路两旁已经聚集不少人,忙着拍照议论,后视镜里,越来越远颜福瑞战战兢兢地站在客栈门口,脸上写满做贼心虚,目送秦放上车时候,他至少嘱咐三遍:“秦放,你早点回来啊,不然警察来问,不知道怎说啊。”
秦放真是哭笑不得,他不觉得树木黄枯这事能动用到警察,就算真惊动,时半刻,也查问不到你身上吧?
老宅还是原先样子,那副挂在墙上画,原先只觉得笔法拙劣技巧平平,现在再看,心头凭添许多空洞凉意,秦放小心翼翼地把画卷卷好,顺带也捎上太爷那本日志册子。
回来时,正是下午,秦放没有径直回客栈,车子绕到西湖,停好之后,个人顺着湖边走很久很久,这段路有时清静有时热闹,秦放捡湖边观景座椅坐下来,慢慢翻动那本册子。
很多话,现在再读,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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