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六看似漫不经心地吞吐着烟气。电影院里片安静,只有主角低沉沙哑独白声。然而在何初三均匀绵长呼吸声响起之后,夏六突然转过头看何初三眼。
他两只指头夹着烟,边思索,边有些烦躁地揉揉自己太阳穴。
“其实它什地方都没有去过,这只鸟从开始就已经死。”
……
电影结束之后,夏六把睡得直打小呼噜何初三踹起来。两人前后地,跟
何初三忙不迭爬起来去追,刚想往出口处拦人——夏六拐个弯,走到前面几排,在空荡荡座位上随便挑个,重新屁股坐下。
“……”
何初三抱着书包蹭到他旁边坐下,犹犹豫豫唤声,“六哥?”
夏六不耐烦地重新点根烟,长腿往前排座位上架,“少屁话,睡你!”
何初三闷闷笑,倒是睡不着,学着夏六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耐心地看会儿屏幕,又偷偷转过头看夏六脸。
后来包揽多项大奖、成就导演盛名岁末大片《阿飞正传》,因为票房惨淡,上映12天就匆匆下片。何初三跟夏六正好赶上放映倒数第三天,有幸坐在人影单薄电影院里,陶冶番身心,体验把伤春悲秋文艺情怀。
何大学生文艺程度尚且不够,从“16号,4月16号,1960年4月16号下午三点前分钟”开始就打起瞌睡,迷迷糊糊正点着头,突然个陌生惨叫声炸响在耳边——
“咿嗷!”
电影院里仅有十几个人纷纷侧目,何初三大睁着眼抬起头,正见夏六虎爪扣着人家脉门。
手腕几乎被拧变形男子发出嘶嘶吸气声,“大哥,喂,大哥!好痛啊!”
夏六蹙着眉,聚精会神地盯着画面里人影晃动,偶尔才把烟凑到嘴边,缓缓地吸上口,再慢条斯理地吐出来。神情冷淡。
何初三佯装不堪睡意,缓慢滑下身体,将脑袋点点地,轻轻地……靠在夏六肩膀上。
夏六半点反应都没有,继续稳稳地盯着屏幕。
何初三悄悄地呼出口气,安然卸下紧绷身心,牵起唇角闭眼。
“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种鸟是没有脚,它只能够直飞呀飞呀,飞累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辈子只能下地次,那次就是它死时候。”屏幕里风流不羁浪子如是说。
“怎?”何初三急问。
“……嘶好痛,只是想提醒你别抽烟,老婆怀孕,烟味儿呛着她!嘶!”位置在二人后面男人抽着气道。
夏六冷哼着丢开他手,“有屁就放!乱摸什!”
“就想拍下你肩膀……”那男人特委屈地捂着手腕,还想争辩,被他孕妇老婆拉回去。
周遭人都看出夏六来者不善,各自瑟瑟地收回目光。何初三看气氛尴尬,担心夏六跟上次样不欢而去,有心说话开解,结果个“六”字还没发出来,夏六蹭下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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