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啧……”何牙医说。
何初三跑前跑后端水拿纱布,伺候他阿爸给夏六处理伤口。其实他对夏六这种大恶棍毫无好感,这种混球蛟龙城寨里抓大把,死也就死,还有第二个混球顶上去。只是这人好歹救过他,而且他纯真良民,眼睁睁地看着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死过去,还真是做不到。
何牙医举着放大镜研究老半天,说,
然后“啪嗒”声,青龙刀掉地。他往前栽,昏死在何初三背上。
何初三背个血淋淋黑道大佬回家,把他阿爸吓得差点脑溢血。
这位在黑暗地带里老老实实过几十年日子无照牙医,看着这个大名鼎鼎恶霸,简直是手足无措,还是何初三曾经被六哥残忍无情地摧残蹂躏过,比他阿爸心灵坚韧得多,连忙吩咐他阿爸说,“爸,快关门,别被人看见。”
“你怎会惹上这种人!还把他带家里来!”何阿爸把门从里头反锁,哆哆嗦嗦地满屋子乱走,掠起风吹得蜡烛光摇摇曳曳。
何初三没办法,头皮硬坦白,“他以前救过。”
群小弟面面相觑,被热血与赏金冲晕头脑,不知是谁带头,大喝声向夏六背影砍去!
……
正是临近学期末考试季节,何初三早早地起床,沿着昏暗楼道爬到唐楼楼顶,在诸家色彩斑斓破衣服烂被单中,站半小时马步,又龟速推阵掌,自觉地是练得差不多,便下楼回家拾掇拾掇书本,准备去学校自习。
他背着小书包拐过熟悉而黑暗巷道——就是他曾被大汉们麻袋兜走那条,他每天走到这里都忐忑不安,担心那群恶棍心血来潮又想拍个续集,二话不说将自己又麻袋兜走。
他挺起背脊,故作镇定地快步疾走,眼看着要走出巷道,奔向光明,突然被什东西绊下,“噗咚”声摔个蛤蟆扑地!
“你犯什事儿?要他救?!”何阿爸急道。
“被几个人拦住,抢钱。”何初三不想他担心,还是只坦白半。
“啧啧啧啧……”何牙医又急又气又慌乱,只剩下这语气词。
“爸,快看看他,是不是要死?”何初三说。
何牙医卯起袖子充当无照兽医,横七竖八地从夏六身上数出十七八道深深浅浅刀口,膝盖骨还有些错位,但这些都不是要命,要命是夏六肩膀下面个子弹孔,弹头卡在里头,伤估计有两日,伤口灌脓,四周血肉外翻,情状十分惨烈。
手肘撑地狼狈不堪地直起身体,他刚要起身,肩膀上就凉。
冰冷刀刃架在他脖子上,黑暗里有人低低地喘息。
他僵直着不敢动弹,只感觉那人在他身上摸索番,像是在翻找东西,在摸到他那破破旧旧小书包时候,动作顿。
他这时候也已经靠着昏暗中依稀轮廓与激烈喘息声,认出这人,“六哥?”
“妈,是你。”夏六喘息着骂句,声音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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