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都不知道……你什都不知道!”咸宁帝声嘶力竭,却无多少气力,“你可知道,每次看到你,就仿佛看到当年卑躬屈膝、与狗抢食才能活下去自己!”
他红着眼笑道,“可朕是天下之主,朕是皇帝!朕是皇帝啊!”
再支撑不住,咸宁帝倒在榻上,字顿:“你救、帮、辅佐,你父亲为身死,你妻子代饮毒,你孩子为受苦……谢家助登基,几番救性命,如此恩情,朕应该如何才能报答?”
他像是在问谢衡,又仿佛只是问自己。
语气转厉,咸宁帝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不如,杀之。”
罗绍行刺大皇子失败,罗常被弹劾,秦伯明与盛浩元科举舞弊被揭发,太学生伏阙上书恳求定罪,杨敬尧通敌叛国被判谋逆凌迟……
桩桩件件,全都带着十二年前影子!
甚至与陆骁不睦,全都是演给他看。
谢衡回答他话:“谢衡是父亲,小时候,陛下见过。”
咸宁帝咳嗽声,口中满是铁锈味,引动伤口,疼得他呼吸滞。他在短暂怔愣后惨然笑道:“原来二十年前,他就已经防到这个地步!”
“你为你权力,将所有人,都当作你敌人。”
年少时,梨花树下,仿佛场不可沉溺短梦。
见咸宁帝不言不语,皇后提提声音:“可以进来。”
听见从暗门处传来脚步声,咸宁帝迟缓地睁开眼,就看见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人——
谢琢。
说完,半睁着眼,咸宁帝
谢琢嗓音清淡:“陛下说笑,若父亲真防着您,他当年就不会同谢家满门起死去。就是因为他仍然心存侥幸,仍旧对您抱有期待,才用二十年辅佐扶持,换来纸凌迟处死诏书。”
不知道是哪句戳中咸宁帝心口,他突然不顾伤处,撑起上半身,面目阴沉地斥道:“二十年又如何?已经让你们谢家登上这高位置,还要朕怎样?还要朕怎报答?”
“报答?”谢琢眉目霜寒,“你到底是想报恩,还是想让他去死,你难道不清楚?”
伤处药粉被血冲散,咸宁帝唇色苍白,他瞳孔微散,像是看不清般,身体前倾,妄图从谢琢脸上找出点和谢衡相似来。
失血令他浑身发冷,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恍惚间,他像是透过谢琢,看见当年在夜宴中遇见谢衡。
皇后脚踩上散在地面药粉,碾碾,嘴里道:“正好在殿外碰见,他还帮臣妾点小忙。听说陛下很是看重谢侍读,臣妾就将他带进来。”
谢琢穿着件不太合身黑色夔纹常服,被衬得肤若白瓷,面如冠玉。只是衣衫宽大,令他身形显得有些空落。
他站在原地,对不远处大皇子尸身视若无睹,也不曾有半丝惊讶,坦然地任咸宁帝目光刺过来。
“谢衡是你什人?”咸宁帝话音沙哑,带着浓重杀意。
如今,他还有什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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