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吗!”十叔瞪眼,大声道,“你跟那姑娘整日厮混,人影都见不到,估计也没个心思去河边,不让张召给你泼盆河水,还能脚把你踹进河里去?”
因此,他很清楚饥饿和贫穷滋味,不知道该说什好。
“乱世对于当权者来说,不过是舆图上排兵布阵快意和逐鹿天下野心,但对最底层百姓来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是疾病、是流亡、是易子而食。”
当掩去打马观花散漫姿态后,此刻陆骁身上流露,是凌北那片土地赋予他锋锐和坚韧,让人记起,他曾也是铁甲寒光,单枪匹马杀入敌阵少年将军。
“而且,十叔,你又怎能确定,若是陆家或者别人拿皇位,就能做个名留青史、万人称颂好皇帝?”
见十叔被问住,陆骁笑道,“反正如果是当皇帝,不能确定能行。毕竟,那可是皇位。”
北。
在原地站会儿,转身时,十叔面上神情略显萧索:“虽清楚这就是帝王寡义,但心里头终归不是滋味。”
因战场留下伤,十叔走路时有不明显微跛,他就近坐在廊下栏杆上:“将军曾说,自古以来,帝王将相,总不相合。陆家谨小慎微到这个地步,陛下依然起杀心,这都是什事儿啊!”
“十叔,你去翻翻史书,哪朝哪代没这样事?要当将军,就得有这个觉悟。这还是第次翻兵书时,哥教,估计这话也是爹告诉他。”
陆骁也跟着坐到栏杆上,长腿支着地,头顶灯笼被风吹得摇晃。
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皇位,是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是吾土人君。
满是褶皱手拍拍栏杆,十叔不想再说这般沉重话题,聊几句府中琐事,突然又想起:“前几日太过忙碌,忘记问,上巳节小侯爷可送礼物?”
“上巳节?”陆骁回忆番,“就是您让张召端来盆河水,非要在大清早拦住去路,往身上泼那天?”
十叔气道:“什叫非要往你身上泼?那是祓禊!上巳节要在河边洗濯去垢,才能消除灾气晦气,保你整年不生病!”
“所以泼水?”
十叔想起千里之外凌北,担忧道:“话是这说,可要是陛下真下狠手,陆家——”
“陆家还能反不成?”大逆不道话,陆骁十分直白地说出口。
他又闲不住似,踹两下脚边野草,“陆家不能出兵。如今耶律真登位,这人心大得很,想把大楚万里河山都用来放牧饮马,真是想得很美。所以,旦陆家起兵,大楚内乱,北狄必定会挥师南下,中原百姓只会民不聊生。”
他仰头望着被框得狭窄天空:“到时候,山河破碎,烽烟乱,就谁都不知道烽烟到底是会燃几年、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十叔出身贫困,十几岁时实在吃不上饭,赤脚走几百里路才终于到陆家扎营地方,用最后力气说他想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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