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甚少尝到滋味。
又重新将白瓷碟放回去。
差役把将他狠狠甩开,咒骂句“兔崽子不识好歹!给你水还不喝?”
就在他蜷缩在地上,喘着气,竭力抓起地面上雪,把把往自己嘴里塞时,远远传来寒枝尽力压抑哭声和几个差役污言碎语。
睁开眼来,是床帐模糊影子,谢琢出会儿神,等促急心跳缓下去,他才披衣起身,没有点灯,轻轻推开卧房门,站到院子里。
夜露已重,天边尚未亮起,风吹得他汗湿脊背发冷。
他想,他命,是靠血和人命填起来。
连多日,谢琢都坐在史馆誊写,直到休沐日前天,才将所需内容抄录完毕。
宫门口,葛武见自家公子缓步走出,立刻迎上去。
他知道这几天谢琢精神都很差,时常出神,晚上总会惊醒好几次,几乎没睡过个整觉。
等谢琢踩着马凳上车,他小心提议:“公子,要不要去趟千秋馆找宋大夫看看?”
谢琢摆摆手:“不必,自己知道。”说完,低低咳两声。
果是谢氏余孽,断不会大大方方地依旧用这个姓氏,还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况且时间太短,他来之前,谢琢确是在看咸宁十八年那册才对,否则无法将内容记这详细。
他不知道,谢琢几乎过目不忘,
在史馆坐就是整天。
天色渐暗,盛浩元家中有事,先步离开。
阿瓷早已死在冰天雪地流放路上。
只是索命鬼。
转身回房时,看见盛在白瓷碟里蜜煎雕花,表面糖已经有些化,没有初时那好看。
谢琢想扔掉。
端起瓷碟,许久,他用指尖蘸点糖渍,舌尖小心翼翼地尝尝——很甜。
葛武口拙,不知道该怎劝,没办法,只好闭嘴。忍不住想,要是有个人能管管公子就好。
半夜,谢琢知道自己又在做梦。
他好像发着烧,额头滚烫,但浑身冰凉,很快,他听见母亲侍女寒枝去找押解差役求碗热水,其中个差役很快应下,脚底碾着雪声音逐渐靠近。
随即,有人抓着他头发,强行撬开他嘴,灌进碗滚烫热水。
他当即挣扎着吐出来,嘴里仿佛燃着把火。
除守在门口老内监外,馆内只有谢琢人。
铺开张空白宣纸,谢琢耐心地洗干净笔,重新磨墨。都准备好后,他才提笔蘸墨,在纸面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个个名字——
杨敬尧,罗常,徐伯明……
以及,盛浩元。
写完,他搁下笔,用湿绢反复擦拭手指,像是只写下这些名字,就脏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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