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谢琢没急着上马车,而是吩咐葛武等等他,自己则走到隐蔽转角处。
果然是陆骁。
他还是身黑色麒麟服,图方便,袖口全部扎进皮质护腕里,头发用革冠束起,整个人气势锐利,像柄破敌银枪。
谢琢在三步远位置站定:“陆小侯爷。”
陆骁原本背靠着墙,见谢琢来才站直身,唇角缀着笑:“听说投壶玩儿得很好?自己怎不知道。”
听着陆骁描述,沈愚莫名地喉口发干,下意识地咽咽唾沫,只觉得后颈生凉,跟着反问:“你要干什?”
“当然只需要拖后腿啊。”陆骁扯扯皮质护腕,垂下眼,“陆家不需要门三将。”
说出后半句话时,他眼中飞快地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又通通散个干净。
只剩下云淡风轻这九个字。
“可是,”沈愚不知道应该怎形容自己心情,他连着“可是”好几遍,最后身体不由朝前倾,着急地脱口而出:
沈愚更不解:“那他为什还帮着文远侯那个老匹夫,在陛下面前污蔑你?”想起之前自己还夸过谢琢,沈愚闷闷不乐,“原以为这个谢延龄长着这张脸,该是个风光月霁君子,没想到竟是个在暗地里捅刀子!”
陆骁又补上句:“告诉陛下,要罚,但不能罚太重,也是谢侍读。”
沈愚彻底搞不清楚:“这什意思?他污蔑你,为什又不让你受重罚?难道是,他怕得罪文远侯,又怕得罪你?”
陆骁摇头:“他不怕。”
“阿蠢,这次不样。”隔好会儿,陆骁才接着道,“这次有人上折子,说教训罗绍,‘有乃父之风,护国护民’。”
听他提起这茬,谢琢垂眸:“
“可是来洛京前,你十四岁就上战场,被敌方围困,你手提长枪,不眠不休苦战两天两夜,终于斩落敌将首级,率军成功突围!你、你——”
陆骁有瞬恍然,几息后,嘴角浮起惯有轻佻笑意:“这件事啊,你不说,都快忘。”
快忘他不是洛京城里打马游街纨绔,而是凌北战场上见过血狼。
洛京连下三日雨,傍晚时才停。
散衙后,谢琢抱着两本要带回去看书,和盛浩元在门口作别。踩着湿漉漉青石板走到马车前,谢琢正准备上去,余光瞥见片黑色衣角,眨眼又消失在转角。
沈愚直觉得陆大将军是顶天立地英雄,疑惑道:“夸你像你爹,不好吗?”
陆骁派散漫:“只问你,,陆骁,在陛下眼里,是锄强扶弱、受百姓敬仰、广结善缘好,还是喜怒无常、任性妄为、四处得罪人好?”
拿着点心,沈愚怔住。
“父亲,陆渊,品镇国大将军。兄长,陆绪,二品辅国将军。三年前,边关大捷,陆家封无可封,才让陆骁年不及冠,就混个武宁候头衔。”
陆骁直直盯着沈愚,问,“你说,父亲兄长都名震天下,大楚无人不知。现在,要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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