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先是微微摇摇头,继而,却忽然从椅子上直直地站起来,双眼睛,冷冷地看着面前老白婆子和碧儿。
雪白汽灯光照在他脸上,可以清楚看见他两根乌黑眉毛紧拧着,双极清亮眸子里,竟完全是众仆妇从未见过寒光。
“问你,你方才这大声,嚷是个什?是觉得七老八十,还是天聋地哑,听不见你说话还是怎地!这里是泊春苑,行是大房门下规矩,谁听说主子要端茶喝,这边奴才还敢扯着脖子叫嚷?便不信,要是大爷活着,你也敢这没有眼色?还是你见是个守寡男妻,便心里明知道钟家规矩,也偏要来欺欺?告诉你,趁早别做这清秋大梦,大房奶奶,便是寡妇,却也不是吃素!”
那老白婆子本就被那满地摔碎瓷片吓跳,正发怔间,却不料男少奶奶忽然间大发雷霆,疾声厉色,番句句带刺言语,倒把她整个人吓得僵在原地,嘴唇阵翕张,却又偏生接不上话来。
时间,整个前院廊前院里,众人皆敛声静气起来。
和碧儿进入院门那刻,便把她们看个清楚。
那婆子副骄横之色不必说,只是那个叫碧儿丫头,倒也好生奇怪,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倒真像是二小姐钟秀翻版。
眼见她唇边含笑,路轻盈地走向自己,秦淮却只觉有股说不清反感,知道在那丫头笑容下面,却不知藏着什花花心肠。
老白婆子此时心里便带太监传旨却没人搭理气,禁不住便高声道:
“大奶奶,这是二房丫头碧儿,是二爷和二小姐专门送过来给奶奶做掌事丫头,奶奶你这会子,是不是接下碧丫头…”
那个叫碧儿丫头,却急忙抢上前去,先便对秦淮福福,笑道:
“奶奶想来是误会白大娘,她老人家年纪大些,耳朵略有些背,素来说话便是大声。在二房时候,大家都知她情形,原都包涵着些,毕竟二小姐素常便教训们,莫说们做大丫头,要多照顾些小丫头子和老妈妈们,便是主子奶奶和小姐,对待下人,也不会非打即骂,连呼带嚷,那才是真正大户人家有涵养样子。”
秦淮略略低下头,仔细看看这个比自己矮上头丫头。
只见她张含笑脸庞上,却明显有丝暗隐在眉梢嘲讽,字里行间,看似在替老白婆子解释,却又似在处处反击自己刚才
她不知是她嗓门过大,还是话说得太有些突然,那杯本已接在秦怀手里茶,竟在她这句话里,直直摔下去,砸在青石地面上,瞬间摔个粉碎。
时间,整个泊春苑前院众人等,都被这清脆炸裂声惊住。
边钟信步便跨到秦淮椅子前,将飞溅开来碎瓷片和热水珠都尽挡在他衣衫上。
“嫂子,可烫到没有?”
钟信低声问句,眼睛飞快在秦淮缩回右手上瞄过,那只手依旧是白晰如玉,并没有半点烫到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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