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令天黑得已经有些早,待秦淮拎着食盒,避丫头,静悄悄从院子角门出去时候,园子里已经是暮色如愁。
他之前假意和几个粗使
想不到钟氏族在吃穿用度上看似中西合璧,骨子里竟然如此顽固落伍。寡妇无后便要被休出门,这算是什狗屁规矩。
却听钟仁又道,“行行,这里吃罢饭就过宗祠那边去,太太可以先告知族里执事声。她要闹,就先让她闹着,等闹没力气,更好打发!”
钟仁摞电话,急急地用茶泡碗饭,就着几块咸水鸭吃下去。
雀儿有眼色,早早命人将大爷外出衣物备好,钟仁便换衣服,对秦淮道,“族里有个寡妇不守族规闹事,钟九那帮老头子,因担个副族长之名,非得让去宗祠那边看看。老七晚点就搬过来,你这做嫂子,想着去他那里看看,有什他最想要,你关照他些。”
秦淮点头应着,心里却忍不住暗道,“这主动让老婆去贴小叔子,倒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这人也真算是变态到家。”
有些意外,待看到钟仁个意味深长眼神后,便应允下来。
晚餐实在太过丰盛,秦淮因大学所在是在金陵,故而最爱当地盐水鸭,恰见今天有盘新鲜,不由多吃些。
钟仁看他两眼,笑道,“你这口味倒有些难以捉摸,从前最厌鸭子,总说生腥,怎今天倒像换副脾胃?”
秦淮心中惊,忙笑道,“也感觉好生奇怪,不知是不是受大爷影响,最近好多东西都忽然吃得下,想来从前未必不爱,或是没有吃到咱们家这样好味道也未可知。”
钟仁正要答言,餐厅里电话忽然响起来,他便伸颈听着。
他心里自有主意。
自己今天忤逆钟仁,没有配合他让钟信给自己按摩,总算是在钟信面前有点点改变。如果自己晚上再跑去他房间,来个夜探小叔,又不知会让钟信怎想自己。
不去!
他见钟仁急匆匆出院子,雀儿也不在房里,便对两个小丫头交待下去,让她们收拾出几样根本没有动过点心,装在食盒里,只说按大爷意思,自己会儿带去老七那边。
小丫头子方才听到钟仁交待秦淮话,倒也不以为意,很快便收拾出个小巧食盒。
雀儿已接起电话,脸上瞬间堆笑。
“是您呀老太太,您这声音在电话里听着真是年轻得很,好好,马上找大爷来听。”
钟仁皱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走过去接过话筒,“太太今天怎有兴致,也学着打起电话来。”
电话那头何意如不知说些什,钟仁嗯嗯两声,忽然加重声音道,“这是族里定多年规矩,太太难道忘凡是钟氏族寡妇,只要没有留后,死丈夫,只有两条道走。若是族中有人愿意收她入房,那便留下,若是没有,给她纸休书,清家产,打发她走人便是。”
这话听在秦淮耳中,当真是既新鲜又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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