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突然回忆起来。
——“答应吧。小煦。”
季巍这样问他。
当时他不明白为什季巍不答应,他们是那样要好朋友。现在终于明白。假如他真结婚,季巍绝不会当他孩子干爹,也不会留下来。大概,季巍会走得远远,此生此世与他不复相见。
季巍眸中像是有幽暗微火,映入他心中。
汤煦恩对自己受幼崽欢迎事颇为自得,他觉得孩子可以本能地分辨谁好谁坏,孩子们都乐意跟他亲近,说明他人好啊。他小店不少生意都是附近小学小朋友们关照。
季巍说:“还记得有次看到你给邻居家小姑娘梳头,扎啾啾,梳得可好。”
“嗯,汤煦恩,你会是个好爸爸。”
当时汤煦恩甚至没注意到季巍称呼他用是全名,还兴致勃勃地继续畅享说:“以后就算结婚们也还是好朋友。到时候们要是有孩子,互相让对方当孩子干爹好不好?”
直顺着他说话季巍冷不丁地答:“不好。”
在这湿漉漉夏日雨夜,尽管关窗,仍有微风偷偷钻进来,雪白纱帐被吹拂,涌动如轻柔春波。
无星无月无灯暗中,汤煦恩仅能隐约看见季巍英俊脸部轮廓,和他眼中微光,忽明忽暗。
不知怎,汤煦恩忽地想起季巍刚回国不久时发生件事。
有次,他差点要被介绍相亲。
这种好事他肯定要去找季巍商量啦,尽管当时没有女朋友,可汤煦恩已经开始设想要努力成为个合格称职好丈夫、好爸爸,还期盼地说将来能生个女儿最好,养大两个臭小子早腻。
在弟弟跟他出柜后,汤煦恩为弟弟各种参谋,考虑这考虑那,恨不得将世俗方方面面都规划进去才好允许他去
汤煦恩怔下:“啊?为什啊?”
季巍脊背停止着,像个负伤剑客拄剑站立,低下头,掩住眼底阴霾,说:“以后事谁说得清呢,可能过两年又会出国深造。”
汤煦恩不解:“又出国啊?好不容易才回来,家人朋友都在这呢。”
季巍抬起脸,嘴角是微笑着,起码上扬弧度看上去是,还伸手给他倒酒:“喝酒吧,不说这远事。只是说说,到时候再说吧,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嘛,看情况定。”
汤煦恩心大,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跟春风过驴耳似,听完就忘。
他滔滔不绝地说半天,才发现季巍跟消声似,在杯接杯地喝酒,只间或地轻轻“嗯”声,他问:“你呢?你也老大不小,打算什时候结婚?”
季巍脸上笑几乎挂不住,说:“?不着急。先专心搞事业。”
汤煦恩并不劝婚:“哦。”
又说:“那应该是先结婚吧。转眼们都这个年纪。”
季巍从喉咙底咕噜出含糊声音,像是个小气泡,转瞬消弭。他放下酒杯,问:“你可真喜欢孩子。”笑笑,“好像是,以前去找你,你们街小孩都管你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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