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默回答宛如生着倒刺藤蔓,顺着季达明心房盘根错节地生长,他捧在手心里人受丝丝苦他都心疼,又怕情绪激动时开口吓着伊默,于是强忍着扭开头,刚巧家丁端来浴盆,季达明连忙往屋外走:“你先洗着,待会再来与你说话。”
他掀开门帘,被明晃晃日光扎得眼眶发酸,不由自主回头:“别走。”
伊默脸上闪过丝困惑,但规规矩矩地点头:“不走。”
季达明泪顿时全流进
“您没生气?”李婶替他们掀开后堂门帘,见季达明点头,连忙吆喝家丁打水给伊默洗澡。
伊默这回是真急,硬是从季达明怀里跳下来:“季先生,你们这是……”
季达明还没开口,李婶倒自作主张地张罗起来:“咱们少东家心善,留你在公馆多住几天。”
季达明闻言脚下个踉跄,心道这话说得跟他要将伊默卖似。伊默听罢果然当真,缩着脖子往门边跑,还好季达明眼疾手快地把人逮住。
“婶,你去前面忙吧,来和他说。”季达明拎着伊默衣领叹口气。
伊默闻言又将头低下去,季达明看见他鼻尖上沾些灰,忍不住伸手去擦,李婶和伊默却同时叫起来。
“少东家,可不能打人!”李婶弯腰拽季达明手,“知道您脾气不好,可为几个包子,真犯不上发火。”
季达明甩开她手,莫名其妙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要打人?”
伊默看看李婶,又瞧瞧季达明,小心地开口:“季先生,您打吧,做错事……”
“打?”季达明突然将伊默从地上打横抱起,“你就吃个包子,为何要打你?”
于是李婶像是怕他要打伊默,步三回头地走,留他俩在亮堂堂屋内干瞪眼。
季达明时语塞,算上今日梦醒之前,他已有两年多未与伊默说过话,更何况面前坐是还未嫁与自己,对未来无所知伊默,那些体己话句也不适合现在说,他便硬着头皮哄:“你且留下吧,李婶看你,像看早些年夭折儿子。”
伊默原还怕得发抖,以为季达明要打人,现下听这话,怔怔:“季先生留是这个缘由?”
话已至此,季达明也只得点头:“你别看她逮你时凶,其实就是不想让你偷,若真罚你,她是舍不得。”
伊默闻言羞愧万分,扒拉着手指,喃喃自语:“太饿……”
伊默吓得浑身僵住,直挺挺地躺在他怀里,须臾纳闷起来:“季先生怎知道只吃个包子?”
季达明不能言明自己已经经历过此间种种,亦是不信人死还能重生,所以话到嘴边,只蹦出句干巴巴:“猜。”
伊默狐疑地眨眨眼睛,不敢反驳,却小幅度地挣扎:“不要抱……”
李婶也跟在季达明身后叫:“少东家,您抱着他做什?”
“真是服你们。”季达明终于从重生震惊里回过神,瞪着群大眼瞪小眼家丁,“几个包子而已,多大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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