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作峰对他点点头:“好。”继而目光落在糕饼上。
“家人,不必每次来都这般客气。”
方伊池笑笑,既不反驳也不答应,只是抬腿往屋里走。
贺作峰忽而出声:“你快去北厢房瞧瞧,你家老六好像跟士林闹起来。”
“啊?”方伊池大吃惊,把糕饼往怀里抱,慌慌张张地往北厢房跑。
“日报!”阿清起身走到书架边翻翻找找,“穆秋云恋上个唱戏,三天两头往梨园里跑。他爹死活不同意,差点叫人把戏子捆扔到护城河里去……报纸三天两头拿他们家事儿做文章,也就你不知道。”
“还有这回事?”方伊池不熟悉北平城里角儿,就认识个已经跑去给洋人唱戏苏老板,闻言惊诧不已,“那戏子岂不是被吓死?”
“嗐,你当人人都是你?”阿清从犄角旮旯里扯出份旧报,丢到他面前,“瞧瞧,人家不仅没害怕,还发声明,说今生非穆秋云不娶。”
方伊池哑然失笑。
“所以你别吃醋,人家见贺六爷,纯粹是为找机会和自个儿情郎私奔呢。”
找你示威呢!”
他哭笑不得,轻咳着在怀里掏掏:“今儿走得急,只带这些……”
话音未落,穆秋云从脖子上扯出条金链子,三下五除二摘下:“甭跟客气,千万收下。不是没钱,就是担心去当铺换银票被爹发现,若是他通过这条链子找到,还怎私奔?”
细细金链子从方伊池指缝间滑过,他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想再问几句,穆秋云就把裙子扯,露出双明显有备而来长靴,风风火火地跨上他马绝尘而去。
方伊池呆呆地杵在街头,望着化为黑点少女,茫然地扯扯衣袖。
北厢房还如同他们过去住时般,人少清净,所以贺作舟和贺士林争吵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贺士林哭着号叫:“只要爹爹,不要后娘!”
“可不是吗?马都被抢走。”方伊池把报纸小心折好,塞进怀里,想着带回家给贺作舟瞧。那头阿清已经被唤去检查饭店新买食材,头也不回地跑没影。
方伊池此行就是来见见阿清,顺便看看饭店经营得如何,如今事情办妥,又坐着黄包车回家。
现如今,他和贺士林都住在贺作舟后买四合院里,每逢初十五才会回贺宅吃顿饭。今天恰巧是这个日子,方伊池顺路买点糕饼,来到贺家门前时,遇上贺作峰。
“四哥。”方伊池停下脚步,“您腿大好?”
在协和医院做完手术,贺作峰伤腿光恢复就恢复年,后来又是系列训练,听说不久前才彻底摆脱拐杖。
这都什事儿啊?
那马……那马是贺作舟送给他呢。
没马,方伊池也不好闯到司令部里找先生,只得招手叫辆黄包车,稀里糊涂地去平安饭店。
进饭店,见到阿清,他迫不及待地把前因后果讲,阿清笑得前仰后合:“你没看报吧!”
“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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