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纳闷,疼自己男妻,干他们屁事?”
屋内短暂地静瞬。
贺六爷谈起家事时,没人敢插话。
贺作舟不以为意,屈指点着窗框:“今儿要不是小凤凰睡,个大耳帖子就得招呼在他爹脸上。”
“什东西!给自个儿儿子喂药。”
贺作舟带着小凤凰回他先前包下饭馆,把人往床上搁,起身先去找严仁渐。
“落子汤。”严仁渐又来给方伊池诊脉,与万福再三确认他确实没喝酒,才坐下与贺六爷汇报,“不是什稀罕东西。”
“他们怎会知道方伊池怀孩子?”贺作舟站在窗边,将窗户推开半拉,垂着眼帘擦枪,“瞧方伊池自个儿都不晓得。”
“小爷确不知道。”万福在旁插话。
“觉得方家人也不知道,”严仁渐把药箱盖上,把刚写好药方子递给万禄,“但是他们肯定担心贺家护着方伊池。”
“你们方家欠他嫁妆今儿记下,三日内不给送到北平,你们甭想继续做生意。”
“还有那个,就那个倒马边儿上混账东西,他往酒里加料,想放倒太太?门儿都没有!”
贺作舟边说,边接过万禄递上来马鞭,斜眼觑屁都不敢放个方家人,嗤笑道:“怎着,衰?”
“这就对咯,日后撞上方伊池,也给这衰!”
话说大半,方伊池趴在贺作舟怀里拱拱,大概是姿势不舒服,嘴里开始嘀嘀咕咕地念道。
“说到底还是为钱。”严仁渐小心翼翼地接过话茬,“六爷,您最不缺就是钱,赶紧和小爷说说,让他甭动不动就跑。”
“差他抢来那点钱吗?”贺作舟闻言,也很恼火,双手晃就把手套摘砸在桌上,刻意压低声音,怒气冲冲,“给他那多聘礼,给他海东青,给他狼,他怎就不动动脑子想想?”
“……这回是抢钱,下回呢?能耐
如果贺家护着方伊池,那小凤凰他娘留给他钱可就不好抢。
“怎说?”贺六爷擦枪手微微顿,哂声,“哟,问题还出在身上?”
只要贺作舟娶是个下不蛋凤凰,贺家就不会护着方伊池,日后方家就可以想方设法地在他身上做文章。
到时候甭说是方伊池他娘留下来钱,就是贺家东西,方家想要,也能逼着方伊池去取。
“成啊,把方伊池当个宝,他们不信,”贺作舟把枪别在腰后,习惯性地摸烟盒子出来,又想起方伊池还在睡,喉结滚滚,到底没抽,“还想用他威胁?”
贺作舟偏头凑过去听。
好家伙,小凤凰在算账呢!
“还真变成土匪?”贺六爷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搂着方伊池腰掉转马头,没往码头去,怕他累着,干脆又去找歇脚饭店。
所以贺作舟也就没听见方家人问那句“方均南……方均南还活着吗?”
不过就算听见,贺六爷也不会搭理,如今方伊池已经找着,犯不上为旁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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