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沉吟片刻,回答得格外谨慎:“事关铁路,六爷不得不亲自去,具体何时回来,还要看谈判结果。”
也就是说归期不定。
方伊池身子摇晃几下,越发觉得头疼。他喘两口气,倒不是难过贺作舟不告而别——自打跟六爷在起时起,他就晓得身为贺家人,贺作舟肩上担子有多重,也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他先生总有天会不告而别,再在某个清晨或是傍晚,重新回到他身边。
方伊池大概是贺作舟生命里唯风花雪月,也是唯灯火阑珊。
再说铁路事儿耽搁不得,贺作舟能在离开前安排下警卫队和万福,方伊池已经很感动。
北厢房灯火已经熄,贺六爷并没有迟疑很久,就再次抬腿往外走,只不过走时候吩咐:“让万福留下。”
“爷?”
“警卫队也留下。”
“爷,这不妥当。”万禄试图劝阻,“您离开北平怎能不带警卫队呢?”
“不在北平,警卫队再不在北平,小凤凰能镇得住谁?”贺作舟锤定音,“甭劝,就这定。”
爷,”门外果然是万禄,“前边紧急军报。”
“好。”贺作舟已经系好纽扣,见方伊池迷迷糊糊地抱着枕头打摆,绷不住笑,“睡吧,等会儿就回来。”
“先生,等你。”方伊池听话地倒回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翻几个身,拱到床里侧。
贺作舟被他小动作惹得心软得塌糊涂,万禄又叫声,才回神,推门走出去。
“爷,您加件衣服。”
他就是累得紧,大概是和贺作舟折腾得太过火,身子虚些,被冷风吹,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小爷,您歇着吧。”万福帮方伊池把北厢房门关上,“六爷走时吩咐,您哪儿也别去,就待在家里。”
方伊池退回屋内,烤着火,被这话气笑:“瞎扯,他去个十天半个月,还
说话间,二人身影已经隐没在夜色里。
而方伊池觉睡到自然醒,觉得头有些沉,中午就喝点粥,又睡大半个下午,起身瞧见万福在院儿里和警卫员说话,并未在意,等夜色深沉,贺作舟还没有回来,而北厢房外忽而多不少穿军装兵哥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方伊池坐在床头,盯着挂在墙上结婚证出会儿神,起身走到门边唤来万福:“你们爷呢?”
万福不比万禄话多,却更加沉稳:“六爷早就走。”
“去哪儿?”意料之中答案让他心跳骤然加速,时话都说不利索,“怎走……何时回来?”
“不用。”贺作舟头也不抬地接过电报,“等会儿就回来。”
跟在旁万禄欲言又止。
贺六爷扫两眼电报,脚步忽然顿住:“去给拿件衣服吧。”
“已经拿。”万禄抖开搭在手腕上披风,搭在贺作舟肩头,“您现在是去……”
“司令部。”贺作舟攥紧电报,走出院子前,再次回头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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