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绿莺惊恐地瞪大双眼。
她在贺家干好些年,外头人尊她敬她不过是因为她身份沾个“贺”字儿。
如今就这辞工出去,哪儿还有人给她脸?
“万福,甭把话说这绝。”站在旁贺六爷忽然没头没脑地横插嘴。
绿莺以为贺作舟心软,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火苗。
万福和万禄早就候在门外,闻声冲进来,神情个赛个焦急。
贺老爷子察觉出贺作舟意图,气得直接站起来:“反你!”
“他不过是个平安饭店服务生!”贺老爷子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方伊池,“下九流玩意儿,你……”
“爹,”贺作舟闻言,猛地提高嗓音打断贺老爷子话,错开步,挡在小凤凰面前,面不改色地从怀里掏出张薄薄纸,清清嗓子,“您这话说得就不对。瞧见没?这儿有张地契,您年纪大,看不清字儿,给您念念。”
贺六爷当然不可能真念,他只说几句话:“方伊池,太太,现如今可不是个简简单单服务生。”
此话出口,满屋哗然。
先前贺老爷子带着人进来得急,压根儿没注意到墙上挂着小小张纸片,光想着怎利用方伊池和旁男人独处机会阻止这门亲事,哪晓得被贺作舟当头来棒。
还阻止什阻止?
人印花税交,证领,敢情喜宴当真是走个形式!
贺老爷子这回是真咳得差点背过气去:“你……你当真不要家产?”
可惜贺作舟瞧都没多瞧她眼,直接拽着方伊池手绕到屏风后。
须臾之后,后面飘来句:“好歹在咱们家干这些年,工钱多算半
“您甭瞧不起他,把话放这儿,从几天前起,平安饭店……不,不只是平安饭店,就街口那块地,整个儿都是他。”贺六爷拿着,可不就是张地契吗?
“以后你们都得给改口,别直接叫人名字,都给叫方老板!”
这下可好,不仅贺老爷子,连方伊池自个儿都蒙。
万禄趁机托着贺老爷子胳膊假装犯愁:“您怎又咳嗽上?快别在这儿,扶您去见严医生。”边说,边脚下生风,拼命往前挪。
万福抿着唇为他们开门,等万禄和贺老爷子走出去,扭头对瘫在地上绿莺说:“你自己收拾收拾,明天早,辞工吧。”
贺作舟收回手,头也不回地攥住方伊池手指,平静地回答:“您还有什家产?”
“你……你个……”
贺作舟不等贺老爷子说完,张口反问:“爹,你去问问四哥,说要把家产留给他,你看他要不要。”
“你个混账!”贺老爷子咳嗽得脸红脖子粗,拐杖啪嗒声跌在地上,旁边下人全扑上去拾,乱糟糟闹成团,“你四哥现在躺在医院里做手术,你……你让问谁去?”
“谁乐意要您烂账,您问谁。”贺作舟撂下这句话后,抬高声音喊,“万福、万禄,进来扶老爷子去严医生那儿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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