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他贺作舟虽然与“好人”相差十万八千里,可在感情这档子事上,还真就只有个方伊池。
退万步讲,就算贺六爷真想赶时髦做什“花花公子”,那也要有机会。
且不
他张张嘴,欲言又止。
贺作舟就等着小凤凰发话呢。
这婚也结,佛珠也给,方伊池该感动得要做贺太太吧?
“六爷……”方伊池果然小心翼翼地开口,眼底闪着点点泪光。
贺作舟轻咳声,假装不甚在意地摇下车窗:“有什事回家再说吧。”
方伊池闷闷地应声,像归巢倦鸟,扇着翅膀扑腾到贺六爷怀里去。
这刻,无关报恩,方伊池是真想和贺六爷过ー辈子。
至于聘礼……
小凤凰从来就没想过六爷还要给自己聘礼。
他什都没有,也什都不缺。
突然回身,在方伊池震惊目光里,单手撩起长衫坦坦荡荡单膝跪下去。
那刻,风雪似乎静止,长衫在风中高高扬起,像苍鹰羽翼,露出藏在底下修长腿,而那腿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弯曲,单膝跪得潇洒又利落。
贺作舟无视身边匆匆经过行人,先将方伊池拽到身前。台阶完美地弥补身高差,他们个站着,个跪着,焦灼目光黏在起,又匆匆分开。
贺作舟看似平静地替小凤凰系好坎肩顶端盘扣,说出口话却是:“聘礼想要什?”
方伊池鼻子酸,伸手想把贺作舟扶起来。
继而又道:“实在着急,现在说也成。”
倾诉感情可不得着急?
贺六爷美滋滋地扯着嘴角,竖起耳朵,还没乐呢,笑容就因为方伊池话彻底僵住。
小凤凰犹犹豫豫半天,竟然问:“您……您别情儿知道您领结婚证事吗?”
天边残阳被黑夜吞噬,贺作舟冷着脸坐几分钟,实在想不通方伊池为什会问这样问题。
贺作舟却懊恼地“啧”声,将戴在手腕上佛珠强行撸到他手腕上:“戴着吧。”
“娘留给。”贺六爷指着两颗明显有破损痕迹珠子,“挡过刀,救过命,以后它替跟着你,懂吗?”
方伊池听佛珠替贺作舟挡过刀,立刻要摘:“使不得!”
“有什使不得?”贺作舟把他往车厢里塞,“你要是真看重它,日后天天戴,不许摘。”
方伊池趴在车后座,扭几下才爬起来,再想说话,六爷已经握住方向盘准备开车。
天边透出丝嫣红晚霞,枝头雪随风无声地落下。他拼命摇头,哽咽道:“六爷……”
贺作舟眉头皱,不悦地“啧”声:“该改口。”
方伊池踌躇又窘迫地揪着衣摆,深吸好几口气,眼尾比晩霞烧得还要热烈。
许久,他才稳住心神,强迫自己直视贺作舟眼睛:“先……先生。”
“哎,这就对。”贺作舟在他脸颊上轻轻掐把,起身走下台阶,再次向小凤凰伸出手,“贺太太,走吧,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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