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爷撩起衣摆,坐在方伊池身后捏捏眉心,右手拇指上多个温润玉扳指,那扳指是上好羊脂玉做,只中间芯子里沁着点黄,像是尾急匆匆隐入水面锦鲤鱼。
墨色衣摆捶在沙发边上,随着威风微微晃动,方伊池时看愣神,觉得六爷好像变得跟之前穿军装时不大样。
可真要他去形容,他又找不到适合词,只觉得六爷身上有股味道,旁人就算刻意学也学不来。
“原来你还在想这事儿。”贺作舟将双手交叠在身前,仰起头闭目养神,语气平淡,既没有嘲讽他年纪小,看不清人心,也没有安慰,只是陈述事实,“你还记得刚刚跟你说那几个外姓亲戚吗?”
“当年还在打仗时候,他们与贺家关系也是
“没有。”方伊池蔫蔫地坐在沙发边,犹豫不决,“六爷,跟您说个事儿,您别笑话。”
阿清不在,他没旁能说话人,只有个贺六爷能说道说道,再者,他那点小心思,人六爷肯定也不屑于跑外面嚷嚷。
“哪儿跟哪儿啊?”贺作舟解衣扣手微顿,“说吧。”
方伊池并拢双腿,听见六爷走到屏风后,像是在找什东西,他没在意,支支吾吾把心里话说,临加句:“就是想不明白,您要是嫌烦,别往心里去。”
屏风后好半晌没有动静。
“在家。”
“等会儿陪你回去拿。”
“好。”他想,这去回,日后怕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方伊静,竟连六爷要证件原因都忘问,只安生地托着下巴,看着苏老板在台上旋转婀娜身段,微微出神。
有些事方伊池到现在依旧想不明白。
比如最穷苦时候,他与方伊静分个干巴巴馒头,妹妹不舍得吃,脏兮兮小手使劲儿地晃;比如他被帮工家仆役欺负,按在地上打,妹妹扑过来哭着求人家手下留情。
方伊池失落地垂下眼帘,也没指望贺作舟能给出什反应,自顾自地走到梳妆台前,准备将眼尾红色胭脂擦。
结果手刚抬起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小祖宗哟。”贺作舟换上身黑色长衫,愈发显得身姿挺拔。
方伊池从镜子里隐隐绰绰地瞧见六爷影子,时怔住。
他还从没见过贺作舟穿长衫呢。
他们不是没有共苦过,怎个婚讯就将曾经情义打散呢?
方伊池想很久,戏停,被贺作舟拉着回到北厢房时候依旧在想,直想到六爷不满地捏住他下巴:“想什呢?”
屋外时不时飘来婉转歌喉,这是苏立春卸妆以后返场,专门哄捧场客人开心呢。
方伊池挣开贺作舟手,走到壁炉前烤火。他盯着跳跃火苗,不太确定能不能把心里话说给六爷听。
“想什见不得人事儿啊?”贺作舟单手插在裤子ロ袋里,又去捣腾衣柜,拿出件长衫,随口逗弄他,“别再想着捏老子蛋,老子迟早有天死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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