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禄没万福沉稳,爱开玩笑,扭头挤眉弄眼:“少奶奶不情愿咯。”
贺作舟笑完,坐起身来,阴沉沉视线里夹杂着几丝酸楚:“你当看不出来?”
“可成亲这事儿没辩。是实在忍不住,再让他搁外头晃悠,怕真做出点出格事儿。”
“大不日后慢慢哄,自家凤凰总要在自家落窝,别地方……他落次烧回。”
万禄听得心下发寒,他是在贺家干十几年老人,知晓贺作舟手腕——这就是个阴狠主。刚刚方伊池有句话说得太对,全北平城人都被六爷外表唬住,压根没几个人知道他有多浑。
方伊池虽然不知道当初发生事情,但瞧贺作舟神情,便知道说话起作用,松口气同时,又隐隐失落。
天又开始下雪,他在失落什呢?
谁也不晓得。
车原本是向着贺家开,结果半道方伊池歪在车窗边,瞧见在街上买糖葫芦阿清。
“六爷,停车!”方伊池猛地直起腰,张口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得过于逾越。
没当回事,扭头走才后悔。
要是当初带着方伊池跑,他俩说不准连孩子都有!
可世间情爱是最说不准事儿,兜兜转转几年,人是回到他身边,心就难说。
果不其然,方伊池抿唇缩在车厢里,虽胆怯,却硬着头皮慢悠悠地说:“不合适。”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合适。
贺作舟是什样人呢?
万禄还记得几年前,六爷没带兵出去那会儿,与人谈生意,前脚还揣着温和假象在酒席上推杯换盏,后脚出门就把人崩,说是瞧不惯生意上阳奉阴违废物,隔天又摆着脸悲痛参加葬礼。
在场不晓得内情商贾无不赞叹六爷为人处世,全然想象不到贺作舟出门就点烟骂声“晦气”
贺作舟不觉得有什不妥,瞄眼外头雪,把外套脱下来给他:“去吧,想买什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掏钱。”
“自己有。”他下车动作微微僵住,红着耳朵嘀咕,“不用您钱!”
“用你爷们儿钱怎?”贺六爷立刻不乐意,还想再说什,方伊池却已经关上车门溜烟跑。
贺作舟坐在车厢里,瞪着那道纤细背影看半晌,栽回去笑,开始笑得声音还不大,到后来万禄都听见,忍不住扭头叫声:“爷?”
“哎哟真是……”贺作舟笑得直摇头,“你瞧这小凤凰,还跟倔呢。”
贺作舟心凉半截:“什不合适?”
他抬起头,纤细脖颈固执地仰着,明明怕得要死,嘴里倒不退缩半分:“和您……也就打过几回照面,您怎就……就要娶?”
他不说自己身份不合适,也不扯那些个说他攀高枝闲言碎语,单说相处时间,贺作舟反倒没反驳余地。
这是他欠小凤凰,是个爷们儿就不能不承认。
绕来绕去,事情回到原点,还得怪贺六爷当初离开北平时候没带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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