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得没错。”有些话贺六爷听不得,因为听见时,心就针扎似疼,于是他打断王浮生话,“所以才让你活到今天。谢谢你护着太太。”
“但是吧,回来。”贺作舟用手指轻轻敲满是药渣桌面,“觉得有些事儿你记不清,那就再提醒你遍。你给记住咯,方伊池是贺六爷太太。”
放完话,贺六爷出院子,伙计在墙根下等着,听见屋里只言片语,犹豫着开口:“六爷,您……”
“闭嘴,烦着呢。”贺六爷已然变神情,冷着张脸钻进车厢,“真是操,早知道那小家伙这吸引人,当年就该直接掳走,要不然哪来这多破事儿?”
“王浮生……”
“嗯,给方伊池。”贺六爷懒得与王浮生兜圈子,“当初留下来护着他人,除你,都老老实实地撤。”
王浮生淡淡道:“家在北平。”
“也没让你搬家。”贺作舟像是没闻见满屋子苦味儿,掏出烟搁在鼻下轻嗅,“别不懂装懂。”
王浮生动作微微顿住:“方伊池妹妹生着病,还得从这儿拿药。”
“北平不是只有你个医生。”
坐在方伊池身边:“罢,不问,你帮点痣吧。”
他接过笔,凝神将笔尖凑近阿清眼尾,也不见手腕抖动,那发红眼角下已然多点妩媚红痣。
“还是你手巧。”阿清满意无比,披坎肩往屋外走,“你歇着吧,暖炉刚点,不热,将就下。”
说完,推开门,迎着昏暗不明光走。
贺六爷离开平安饭店以后,没直接回家,而是去街口药铺。
“还能怎着?不乐意放手呗,好好留洋回来学生,搁路口当医生呢!”贺六爷冷笑着将烟点燃,对着车窗喷口气儿,“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茬。
“他信任。”
“哟,这话怎讲呢?”贺六爷收起烟,将双腿往桌上跷,懒洋洋道,“他信任你,可他知道你是特意安排护着他吗?”
“王浮生,当初走得急,唯想到能护着他法子,就是找几个信得过人装成他客人,免得有不长眼东西碰贺作舟太太。”贺六爷说话时候,语速不快,每个音听起来都有几分漫不经心味道,可没人真敢把他话当成调笑。
贺六爷说:“你是不长眼东西吗?”
王浮生闻言,垂在身侧手猛地握成拳:“您要是真想娶他,就不该让他在那种地方……”
王浮生穿着大褂在院儿里煎药,听见脚步声,回头觑眼,竟是张顶年轻脸。
“六爷。”
“您忙。”贺六爷不冷不热地点下头,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掀开帘子就进里屋。
屋里点着暖炉,桌边上摆满书,几根没处理完药散落在地上,贺作舟瞧见,拾起来放在鼻子下闻闻。
“黄芪。”王浮生也进来,将药渣倒在摆好盆里,苦涩味道瞬间充斥在房间里,“六爷想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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