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二十四节气第十五,夜来草木见露水,鸿雁南渡避寒。
宁州威泽县,身为上县,配有县尉两名,去年冬末,外乡人宋恪礼来此赴任,剿匪有力,连破马贼匪窝大小十余处,宁州响马闻风丧胆,只是入夏之际,这名小宋都尉就给宁州刺史府毫无征兆地罢去官职,至今已经闲散在家数月,屋漏偏逢连夜雨,桩原本已经大致谈妥婚事也给黄,那女子是威泽县中等门户小家碧玉,还称不上公门望族或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比起原先前程锦绣年轻都尉,是有高攀之嫌,可比起之后白丁之身宋恪礼,自然是委屈。婚事生变,在威泽县城内也没有生起太多波澜。毕竟宁州身处京畿之南,州老小都在盯着广陵道上西楚复国,谁顾得上个落魄读书人柴米油盐?邻里关系好,见面还会喊声小宋都尉,大多数百姓都不爱搭理这位没什靠山官场落水狗。不过白露时分个黄昏,名双鬓霜白老儒生进入县城,也没有问路,就径直走到早已搬离县衙宋恪礼私宅,门外停着驾小马车,才不至于让人觉着门可罗雀,老儒生看眼帘子角内那张清秀脸庞,凄凄惨惨戚戚,女子见到这栋宅子有客来访,有些讶异,缓缓放下帘子,马车缓缓驶出小巷。老儒生直接推门而入,宋恪礼正在院中翻阅份托关系要来朝廷邸报,见着貌不惊人儒生之后,脸惊喜,把邸报搁在石桌上,赶忙起身,作揖行礼道:“晚生见过元先生。”
来访之人正是翰林院那个性格孤僻老翰林元朴,也正是这位翰林前辈与他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宋恪礼几乎每日都要细细思量当日翰林院内元先生写在宣纸之上言语,“士有三不顾,齐家不顾修身,治国不顾齐家,平天下不顾治国。”“天下家国败亡,逃不出积渐二字祸根。天下家国兴起,离不开积渐二字功劳。”当初整座太安城都在看他们宋家笑话,称霸文坛士林宋家两夫子,他爷爷气死病榻,名声尽毁,他父亲贬出京城,辈子无法出仕。而他这位曾经宋家雏凤,也被流放到穷山恶水响马为患宁州威泽县,这还不算什惨事,当他为民请命做出番业绩后,先是郡府内高官,继而是宁州刺史府邸,都有人先后出手打压于他,但这对于宋恪礼而言,心中并无积郁,真正让宋恪礼感到茫然是件事,那些短短半年内就受过他宋都尉许多恩惠百姓,反而跟着那些县衙同僚起白眼嘲讽。但是宋恪礼并不想与人诉苦,唯独除眼前这位元黄门元朴。因为宋恪礼有肚子不合时宜,想要与这位在翰林院自己就吃不香先生请教。
宋恪礼等元先生落座后,毕恭毕敬问道:“先生怎来威泽县?”
原本喜欢写字多于说话元朴拿起那份邸报,大概是读书太多,眼睛不好,拎高几分,仔细浏览遍,轻轻放下后,开口说话,依旧含糊不清,“太多年没有离开过太安城,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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