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过账,行人走出酒楼,徐凤年看眼坠山余晖,默不作声走向马车。
徐偃兵心中叹息。
只有他才能理解身前年轻人复杂心思。
如果真有天,北凉被最终还是北莽铁骑踏破西北大门。那像酒楼内这样北凉人多几个,作为新凉王徐凤年,他愧疚就可以少几分。
进皇宫,坐上龙椅,看谁敢跟老子叫板!什紫髯碧眼儿张巨鹿,脑子再聪明,撑死也就是个杀鸡都不敢文官,他要敢站在老子面前,老子这会儿就立马给他个大嘴巴,扇得他找不着北。”
马上有人接话,脸怒其不争,阴阳怪气道:“也就是咱们那世子胆子小,没本事,白白去趟京城,啥事都没干,你他娘好歹欺负几个京城花魁也行啊,天晓得这孙子是不是去京城那边,给京官老爷们白白送多少北凉血汗银子,可听说,他去京城路上,光是押送黄金白银珠宝古董箱子,就有几十只,千真万确!这个只敢窝里横小王八蛋,如今当上陵州将军,肯定是在京城被收拾惨,要回到自己地盘上狠狠作威作福。”
瘦猴儿微微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们听说没,咱们世子殿下这趟本来是灰溜溜返回北凉,可大将军实在看不下去,才亲自出趟北凉,这才给这个不争气儿子弄回两个儿媳妇,据说都是青州女子,大将军摊上这个嫡长子,真是倒八辈子霉,小王爷当上下任北凉王那才是天大好事。”
位士子模样年轻人用浓重蓟州腔微笑道:“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
邻桌位老人叹气道:“对啊,小王爷投胎投晚。”
因为徐骁只娶名王妃,也就没有其它高门豪阀里司空见惯嫡庶之分,以前都觉得世子殿下虽然荒唐无良,毕竟是长子,次子徐龙象又是天生憨傻,关于谁世袭罔替,谁来做这个北凉王,没有什异议。只是小王爷率领龙象重骑,踏破边境,战功显赫,亲身陷阵,更是马当先,无人不服,传言燕文鸾钟洪武这帮功勋老将都对小王爷赞不绝口。
股暗流涌动。
这股暗流无疑已经和陵州风波汇流。
徐偃兵自然而然跟徐凤年同桌吃饭,下筷子也不含糊,自他在徐凤年身边,从未有过谄媚颜色。对于楼内喧哗,两耳不闻。呼延观音对桌上盘盘中原菜肴并不喜好,当她听到有关身边男子言语,就竖起耳朵竭力去听清楚,然后小心翼翼弯腰探头,去看徐凤年是否恼火,可她只看到张始终很平静笑脸。
徐凤年转过身,狼吞虎咽,吃饱后,看眼呼延观音,她点点头,示意已经吃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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