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挂帘下汉子站起身,脸忐忑,梗脖子强自硬气道:“这位客官,咱可没有往酒里掺水,不退银子!”
徐凤年脸郑重其事说道:“这酒不对。”
黄裳头雾水,宁宗段淳安两位老江湖以为酒里下毒,当即翻脸,准备动手。
稍远徐瞻也握紧棍棒。
不曾想徐凤年嬉笑道:“从酒里喝出杀气,银子给少。”
。”
徐凤年举起酒碗,跟性情豁达老爷子碰而饮。
徐瞻和周姓女子始终守在客栈门口,小心翼翼提防着铁庐甲士,bao起行凶,她先前没有多看气度翩翩白头公子哥,扫视眼,仅是好奇他如何生双好看丹凤眸子,此时见他跟黄大人磊磊落落对坐对饮,才多瞧几眼。卢崧傲然站立客栈门口,双手环胸,闭目养神。先前让所有外人大吃惊壮硕少年屁股搁在门槛上,百无聊赖,只恨那帮不长眼甲士畏畏缩缩,不能让他杀个尽兴,神武城外,他那手连珠箭,未建寸功,就憋屈难受,龙尾坡上那狗屁将军连珠箭,在他看来实在是小娘子绣花鞋,扭扭捏捏,让他瞧不上眼。
半坛子酒不够分,徐凤年对挂帘边上蹲着客栈老板笑问道:“掌柜,可有地道好酒,别藏着掖着,少不你酒钱。”
五大三粗汉子摊上这等市井百姓畏之如虎泼天祸事,脸不情不愿起身,察言观色伺候人多,习惯性弯着腰,嚅嚅诺诺。徐凤年笑着打趣道:“事已至此,多坛酒也多不分祸,还不如先把银子拿到手捂热再说。”
在龙尾坡当很多年
胡椿芽瞥眼这个客栈掌柜,亏得这家伙满脸横肉,相貌骇人,胆小如鼠,活该他在这种小地方勉强挣温饱。徐凤年探袖摸出锭分量不轻银子,轻轻抛去,掌柜匆忙踉跄接住,拿袖子擦擦,背过身去使劲咬口,确认真金白银无误,这才嘀嘀咕咕返身去拿酒。胡椿芽最见不得男子小气和邋遢,阵白眼。倒是李怀耳路上所见不是杀人如麻军士,就是黄裳这般大官和徐瞻这些武艺超群江湖侠士,都让少年可望不可即,终于逮着个习气相近家伙,悄悄浮起脸会心笑容,又给胡椿芽瞅见,记起方才被这惫懒穷货揩油,脚就恨恨踢过去,少年倒抽口凉气,蹲在地上抱住小腿,也不敢声张喊冤。
少女眼角余光始终盯住那来路不明白头公子,觉得这家伙就是城隍娘娘害喜,没安好心,怀是鬼胎!
段淳安起身离桌从掌柜手里接过坛子酒,撕去泥封,是江南常见小曲米酒,香味爽净,入口绵软,不易上头,主动给在座众人倒酒,黄裳还有心思自嘲,“等死滋味不好受,不过要死不死,还能喝上几碗酒,关键还不用自己惦念酒钱,当得人生大幸事。”
王麟没敢跟徐凤年坐在同张桌子上,只是闻着酒香就犯浑,厚颜无耻讨要碗,去隔壁桌上慢饮。
徐凤年喝口,高高举起酒碗,皱眉喊道:“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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