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洪武脸色铁青,言不发。
徐凤年极其没有“规矩”地拍拍钟洪武肩膀,“不送,记得跟钟公子起收尸。”
钟洪武黑着脸去给钟澄心解去绳缚,然后捧起世交好友之子唐端尸体,至于那名次尉,则看也不看。钟洪武离开大厅前,想要拔出铁矛,徐凤年平淡道:“留下。”
钟洪武转头看眼不给自己任何台阶走下世子殿下,眯眼笑笑。钟澄心吓激灵,也顾不得亲爹脸色,赶紧壮胆转身弯腰,恭维谄媚道:“听闻殿下诗学出众,小人府上有枚古砚名百八,摸之寂寞无纤响,发墨而不损毫,回头就让人送给殿下把玩。”
徐凤年不负北凉首席纨绔名头,笑道:“你比你爹眼神要好,来你龙睛郡郡守是甭想,看你识趣,今日就去赴任。”
供奉菩萨,徒子徒孙无数,嫡系都以怀化大将军为首是瞻,袁左宗兴许在大雪龙骑军中那亩三分地上威望足够,可十数万骑军这良田万顷,就未必能灵光。
徐凤年微笑道:“钟洪武,知道你现在很想找徐骁诉苦。放心,会让你连北凉王府大门都进不去。”
钟洪武低声连说几个好字。
徐凤年继续说道:“你可能在思量,这番举止,注定要寒北凉众将士心,到时候你安排部属们不断鼓噪,为你重返军中造势,你同样可以放心,谁敢废话,袁左宗就顺水推舟让他们滚出北凉军,他正愁没地方安插党羽心腹。”
钟洪武脸色微变。
北凉地理狭长,版籍户数比较那些江南道上人稠州郡实在略显寒碜,也就没有当地人士必须外出为官讲究,说来好笑,徐骁亲手毁掉春秋豪阀世代盘踞根基,疆域并不辽阔北凉境内,短短二十年竟然就有不下二十个世族雏形,那些个北凉寥寥无几土士族,都无例外选择与将种高门联姻,势大豪横,陈锡亮所谓盐铁封护,让官盐都尉成形同虚设官职,就有他们“功劳”。
父子二人走出鱼龙帮,汤自毅就横尸在武馆沙地上,无人理会。
钟澄心顾不得礼节,走在钟洪武前头,委实是太怕剑从背后透心而过,他练剑纯粹是自娱自乐
这次,他破天荒开始真正正视起这个打从娘胎出生几年就被他轻视几年年轻人。
徐凤年挥挥袖,对汪植笑脸说道:“汪将军,还不快给钟公子松绑扶起?”
这记轻描淡写挥袖,就已经让惊弓之鸟钟澄心吓得面无人色,躺在地上哭腔说道:“启禀世子殿下,不用松绑,躺着就好。”
钟澄心可是真怕喜怒无常世子殿下才将自己松绑,个不顺眼就顺手给飞剑斩头颅,还是躺在地上装死更加安生。怨言报复什,总得等安然回到钟府才好定论,反正钟澄心打定主意只要不是老爹跟世子和解后亲自解救,他打死都不起身。
徐凤年笑道:“你儿子跟好像是路货色嘛,怎也不见你打断他手脚,不让他跑出来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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