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渔神弯腰拾起束地上芦花,丢入广陵江,说道:“三岁时便被龙虎山与钦天监同算命格,属月桂入庙格。
陈渔平静问道:“如果有,你是不是就宰他?”
听到从美人嘴里说出个杀气淋漓宰字,别有韵味,徐凤年大言不惭地哈哈笑道:“你这性子喜欢,做弟媳妇正好。”
陈渔望向大燕矶,那里有个身蟒袍几乎被撑破臃肿男子,她没来由叹口气。
徐凤年笑眯眯问道:“别吓唬,你跟广陵王赵毅都牵连?”
陈渔脸色如常,没有作声。
上束芦花,大多数离江畔有些距离,哪里有胆量丢掷篝火,万气力不足,没丢入广陵江,而是砸在豪奢子孙们帐篷几案上,少不顿结实毒打,这不些壮着胆子扔芦花庶民,惹来祸事,来不及逃窜便被凶仆恶奴逮住,掀翻在地,顿拳打脚踢,还不敢出声,只能鼻青脸肿爬回人堆。徐凤年本就是王朝里骂名最拔尖大纨绔,见怪不怪,也没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侠义心肠,两耳不闻不平事,只是抿起凉薄嘴唇,裹着袭如雪裘子安静前行,他眼前有两堆杯觥交错世族门第,有几个健硕仆役上前阻挡去路,被青鸟言不发拿剑鞘拍飞,在空中旋转两圈才坠地,当场晕厥。
徐凤年不理睬几名广陵世家子呱噪,走到江畔,恰好线潮涌过,从青鸟手中接过坛子与赤霞大剑,先将装有吕钱塘骨灰坛子丢入江水,剑掷出,击中小坛,骨灰洒落于江水潮水。
对于吕钱塘阵亡,徐凤年谈不上如何悲恸,只不过既然应承下那名东越剑客遗愿,总要按约完成才行,徐凤年拍拍手,蹲下身,望着滚滚前奔潮头,轻声道:“都说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难怪你临死要破口大骂。”
徐凤年站起身,发现陈渔望向艨艟战舰上男子背影,有帷帽遮挡,看不清她脸色,但给人感觉有些异样。
徐凤年斜瞥眼那几个还在喋喋不休广陵贵族子弟,等他们下意识惊吓闭嘴后,才转头对这个沉默寡言女子打趣笑道:“怎,你相好?”
徐凤年双手插入袖口,轻声道:“走,回北凉。”
陈渔没有挪动,犹豫下,道:“有人要去京城,你拦不下。”
徐凤年停下脚步,脸玩味道:“谁这蛤蟆乱张嘴,动不动就要吞天吐地?”
陈渔盯着世子殿下脸庞,没有任何玩笑意味。
徐凤年脸色古怪起来。
她淡然摇头道:“他曾提及书法与剑术相通之处,见解独到。草书留白少而神疏,空白多而神密,笔势开合聚散,放在剑术上,假若瑰丽雄奇,不如……”
徐凤年很没风度地打断:“纸上谈兵,无趣得紧。”
陈渔不再说话,笑置之。
对牛弹琴。
徐凤年虽说度量小,心眼窄,不过还剩下点自知之明,自嘲道:“咱们啊,确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陈渔,既然都已经是家人,你不妨明说,可曾有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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