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抟没好气道:“矫情,你不闭关,不就天天相见,看到你吐。”
赵希翼摇头道:“王重楼修成大黄庭,却始终登不上老祖宗指路过玉
仙境界,是桩壮举不假,可他偏偏在大雪坪与龙虎山借剑千,这事情传出去,天师府颜面何存?”
赵丹霞轻声微笑道:“面子这东西,在丹霞这边丢,就由丹坪在京城那边多多捡起便是,能者多劳,大哥在这里先告罪声。”
“大哥你这泼皮无赖说法,成何体统。”
赵丹坪无奈道,语气不再味刻板生硬,这些年离开龙虎山,在天子身侧岂会是简单书写青词?遇到诸多因缘巧合,体悟天道,才有拂尘破百甲,与黑衣僧人杨太机锋相争。赵丹坪性格逐渐通透如意起来,不再像壮年时候那般激烈,动辄要与人玉石俱焚。搁在十几年前,赵丹坪早就提剑去徽山找李淳罡麻烦。
说来玄妙,天师府能有如今融洽氛围,很大程度归功于赵丹坪晚年得子赵静思,这孩子排在静字辈末尾,武学天道天赋倒也平平,但胜在性格敦厚如温玉,是个至情至性后辈,全无半点心机,哪怕是脾气古怪并且与赵丹坪不对眼赵希抟,遇上赵静思,也要会心笑上笑,天师府上下总喜欢拿些赵静思糗事乐事说笑,更难得是天师府外姓中最出类拔萃几位,如白煜和齐仙侠都打小与赵静思处得好到恨不得穿条裤子,山上修行女冠道姑都乐意逗弄这位天师府正黄道人,便是只是少女女冠,也敢大胆拿他开玩笑。老天师赵希抟便直言赵丹坪这辈子最大功德能耐就是生这个儿子。赵静思最大特点就是走神,经常前刻还在与人聊天,后刻就发呆不语,山上人最怕他读书找人解惑,因为不管任何单薄书籍,他能读出千百个稀奇古怪问题,连掌教赵丹霞这样好耐心长辈,都能被追问到吹胡子瞪眼,读书读伤眼睛白莲先生学问足可谓不逊色于赵丹霞,自嘲生平有三怕:怕打雷,怕走路,怕赵静思问问题。可见赵静思刨根问底是何等威力。
赵希抟啧啧道:“李老头儿重返剑道巅峰,十有**要跟王仙芝有战。”
赵希翼抚须笑道:“似乎与邓太阿战会在前头发生。”
赵丹霞与赵丹坪兄弟两人相视笑,家中两老与李淳罡王仙芝都是辈人,对待李淳罡踏入仙人境界事自然“别有用心”,境界与地位高如两老,除去潜心修道证长生,以及关注道门气数,实在很难找到什事情可以去忙中偷闲开个小差。天师对世人而言,高不可攀,但在天师府赵姓宗室内,其实也并不如何,终归是家人,也就是子孙看待长辈寻常眼光。赵希翼挥挥手说道:“丹坪你尽管与丹霞说大事去,好不容易从棺材里爬出来透口气,要跟你们叔叔拉拉家常。”
赵丹霞与赵丹坪领命离开碑廊。
赵希翼看着弟弟,感伤道:“回相见回老,希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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