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更夫在敲梆,那钟声却只有声,很快就没动静。
项述:“?”
陈星却似乎醒,依旧醉得意识模糊,抓住项述胸膛前衣衽。
“师父……”陈星梦见小时候,被师父抱着,从晋阳离开,回到华山夜晚。
项述低头看眼陈星,陈星脸色绯红,把头埋在项述身前,项述忽然又不想回谢家去,看会儿四周环境,抱着陈星跃而起,越过太初宫外宫墙,飞身上皇宫最南面殿顶,再挟着陈星,几下纵跃,来到太初宫正殿最高处,于瓦顶坐下来。
“……你这为他,连大单于都不当,”冯千钧在项述背后笑道,“还不想让他知道,瞒这久,你也当真有趣。”
项述:“把钱取出来,存回东哲钱庄。”
“别!”冯千钧顿时酒被吓醒大半,忙道,“哥哥!不说!”
项述抱起陈星,正要离开,到得天井时,想想,没有回头。
“往生人虽然走,”项述认真地说,“但总归有人,还在你身边,好好珍惜眼前人罢。何况也不全是为他才辞去大单于之位,许多事,总归得给自己个交代。”
肩,却被项述手指弹抵开。
“正是。”项述随口道,“面上花言巧语,实则人心隔肚皮,就像你对你那青儿贤弟般,对,知道清河公主不?”
冯千钧睁着醉眼,认真道:“不是人!行吧!是畜生!什时候才能像你般,对看不顺眼事儿,统统骂句‘去他妈’呢?”
项述没有回答,把残酒喝完,拎着陈星衣领,让他稍稍抬起头,见陈星已醉得人事不省,又放下,预备带他走。
冯千钧要拍陈星,又被项述弹指抵开,冯千钧只得改为拍桌子,说:“喂!小星星!起床!”
陈星躺在旁,侧身抱住项述,枕在他胳膊上,醉意朦胧。
“……师父,
冯千钧抬手,笑道:“是这说,你可也记得啊。”
项述不再回答,抱着陈星,离开钱庄。
时近四更,建康全城已入睡,朱雀街两道商铺尽收,唯独春夜道银河,仿佛跨越旷古光阴,星辰犹如龙在夜幕上留下足迹,从头顶如瀑布般流过,项述抱着陈星,抬起头,仰望夜空那银光闪烁痕迹。
南方银河,与北方银河毫无区别,人生天地之间,在此刻显得无比渺小,终究是四面天穹下个不起眼生灵罢。
项述看会儿,走过朱雀大街,回乌衣巷去,远方市集上,传来遥遥声暗沉钟响,只听“当”声,项述便随之转头。
“唔……”陈星迷迷糊糊,应声。
冯千钧忍不住朝项述道:“你俩现在是什个情况?”
“这关你事?”项述语气中带少许威胁之意。
冯千钧无意识地挥挥手,说:“大家相识场,也是缘分嘛,总臭着个脸做什?都是同生共死过来……”
项述手托在陈星肋下,把他调整姿势,横抱起来,只不理会冯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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