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吗?”周洛阳又问。
杜景说:“不回,你是不是忘什事?”
周洛阳先是怔,再打量寝室,说:“有吗?什事?”
杜景仿佛又恢复先前那冷漠表情,打开衣柜,换衣服,示意走吧。
周洛阳说:“忘什吗?”
杜景说:“西班牙语很好学,比法语好学,在他们家庭里生活那段时间,很快就学会,不过假装不会,听他们在饭桌上议论,挺有意思。”
周洛阳终于找到插入话空当,说道:“所以你决定回国念书?”
“不完全是,也因为另件事。”杜景想想,又说,“想学点理科东西,他们希望当律师,做金融,或者去当政客,和性格不合。”
周洛阳嗯声,说:“你……抹布是不是该洗下?”
杜景用面抹布擦许多东西,已经黑,看得出是从来不做家务,闻言想想,点点头,周洛阳便笑起来,但杜景没有笑,只是从玻璃倒影里看着周洛阳。
看着他,说:“那天花开得挺好,全是红玫瑰,但天气热得人汗流浃背,那年六岁,妈让穿西装,很讨厌,衬衣领子太紧,快把勒死……”
“是……是。”周洛阳忽然觉得,有点跟不上他思考速度,说道,“应该是特别定做吧。”
“对。”杜景说,“和爸闹翻以后,她就嫁给个很有钱、在马德里做葡萄酒生意西班牙人,那家伙有两个儿子,智商不是太高,觉得是因为夫妻俩都喜欢抽大麻,生出来小孩显得有点智障。虽然他们看,应当也觉得是个智障。”
周洛阳:“……”
“你看像智障吗?”杜景说。
“没有。”杜景说,“去哪里?走。”
忽然间周洛阳察觉到,杜景是不是有点精神上障碍?因为从他问出“你是不是忘什事”这句话之后,就开始沉默。
如果说打开门,离开寝室,走上街后他就会再度恢复那副生人勿近模样,似乎也不对。毕竟瞬间转变是发生在寝室里,那时他们还没有决定去哪儿。
但总之,杜景开始沉默,整个傍晚,句话也不说,周洛阳尝试着与他搭几句话,在吃饭时说道
“可以借本书看吗?”杜景注视周洛阳书架。
“当然。”周洛阳爽快地说,“想看什?”
他拿下本杜拉斯《情人》递给他,杜景便接过去,随手翻翻。
“咱们去吃饭吧?”周洛阳满意地打量焕然新寝室,说,“出去逛逛?反正也快放假,觉得咱们该买个洗衣机。”
军训结束后,随之而来,就是国庆假期,接下来有很长段时间,他们可以慢慢解。
周洛阳:“……………………”
周洛阳笑起来,杜景又开始自言自语,说道:“你英文说得怎样?”
“还……还行。”周洛阳有点不知所措。
“西班牙语会说?”杜景问。
周洛阳答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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