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段岭答道,“没有退路。”
初秋午后,天空片碧蓝,如被水洗过般,段岭推门进去,见他们曾经住过院子未有变动。临走那天搁在院角里搓衣板还在,前院晾着布巾已晒年,风吹雨打,脏兮兮。
“去正院。”段岭说。
府里下人都认识段岭,倒也不拦他
“是没有敌人。”武独答道,“你有,文人斗争比刺客动刀子厉害多。”
“你不相信能骗过他吗?”段岭问。
“相信。”武独说,“但切仍要非常小心。”
如果说世上有个人是段岭心病,那就是牧旷达无疑,段岭是他教出来,如今却要回去对付自己师父,这将是段岭个极大挑战。虽然在牧府那两年间,牧旷达直接教给他做事学问很少,但潜移默化,直在教他做人。
段岭有时候甚至在想,哪怕这次牧旷达身死,他目也许也达到,自己与黄坚,俱是他学生。来日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治国理念,底子里仍是牧旷达教那套。
李衍秋又说:“郑彦打听到消息,是你五姑正在怀疑,假货与牧旷达有方毒死朕,她与姚复正在暗中调查朕这些年里服过药。”
“那天陪在四叔身边都有谁?”段岭问。
“郑彦来过,皇后来过,假货也来过。”李衍秋动动眉头。
“也就是说,连姚复也有可能。”段岭说。
“你很聪明。”李衍秋说,“牧旷达已开始对郑彦起疑。”
段岭用尽办法,说服李衍秋,毕竟现在昌流君不在府中,自己有武独在身边,哪怕骗不过去,牧旷达对他也毫无办法。他要搜集足够证据,包括韩滨与牧旷达书信,才能在最后关头发动决定胜负击。
牧旷达现在无人可用,就算觉得段岭有二心,也只能用他。哪怕牧旷达想杀他,有武独在,能做出什事来?
段岭越想越觉得费宏德说得对,只要处理得足够巧妙,牧旷达定会重新相信他。
牧家与自己离开时几乎模样,年之后再回来,发现不可避免地旧点,与邺城比起来,江州深巷纵横交错、房顶连成片格局,远不如北方大气。从前在此地住着尚且不察,去河北走遭之后,倒是觉得相府变小。
“进去吗?”武独问。
段岭便不再说话,这顿虽俱是美味佳馔,吃起来却毫无感觉。及至吃完后开始喝茶,段岭说:“光靠郑彦人,只怕打听不到多少消息,内情太复杂。年前,费宏德先生帮出过个主意,正好能用上。”
李衍秋微微皱眉,没想到段岭绕半天,还是闲不住。
当天下午,段岭明显地感觉到,江州城内防守严密许多,家家户户门外挂着孝带,时不时就有黑甲军盘查。
“这样实在太冒险。”武独伤未好全,但幸亏伤都不在显眼之处,手上倒是缠着绷带。
“不冒险。”段岭说,“从昌流君前来投奔时候起,咱们就几乎没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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