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乐意不乐意。”段岭
“梦见娘。”段岭最后说。
李渐鸿说:“你未见过你娘面,应当是梦见你被生时苦痛,生老病死,俱是劫难,渐渐都会好。”
段岭说:“现在不会,明天给你买点安神药材,煎服就好。”
“想不到李家竟有人擅岐黄之术。”李渐鸿笑起来,侧过身,把段岭搂在怀里,贴着他鼻梁,说,“来日你想做什?想行医?”
段岭说:“不知道,郎俊侠说……”
“做个噩梦。”李渐鸿心有余悸地说,“没事,吓到你?”
“梦见什?”段岭小时候也常做噩梦,梦见自己挨打,但随着年岁渐长,昔日汝南阴影已淡去。
“杀人。”李渐鸿闭着眼,答道:“还梦见死去部下。”
段岭给他按下手少阳三焦之处,助他安神,李渐鸿才渐渐躺下,睁着眼睛出神。
段岭便蜷在他怀里,枕在他胸膛前,玩着他脖下系着那枚玉璜。
慢说吧,当你知道他身世后,若再将他视作挚友,爹自然也不勉强你。你现在就想听吗?”
段岭实在不敢相信,但他相信父亲不会骗他,只得点点头。
“今天你定很累。”李渐鸿说:“睡吧。”
回到家里,李渐鸿让他躺在榻上,段岭还拉着他衣袖,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渐鸿。
李渐鸿想想,明白段岭没有出口话,便笑笑,解开外袍,赤着胸膛,只穿条及膝衬裤,睡在段岭身边。
段岭本想说郎俊侠教他是,要认真读书,来日成就番大事业,不能让你爹失望,但李渐鸿说:“儿不必在乎旁人所言,来日你想做什,就去做什。”
段岭还是第次听到这样话,曾经名堂中,上到夫子,下到仆役,都认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人生在世,是要力争上游。
李渐鸿捋下儿子额发,看着他双眼,说:“儿想行医,想习武,哪怕是想修行化缘当和尚,只要你高兴就成。”
段岭笑起来,从未有人告诉过他想去当和尚也可以。
李渐鸿本正经道,“下午见你说得头头是道,料想还是爱玩,是不是不乐意读书?”
“慢慢就好。”段岭说。
“儿也常做噩梦?”李渐鸿已恢复精神,问。
“以前。”段岭玩着玉璜,目不转睛。
“梦见什?”李渐鸿问。
段岭有点迟疑,不敢告诉李渐鸿自己在汝南挨揍事,毕竟都过去。
段岭抱着他腰,枕在他手臂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风过松林,犹如千军万马兵杀之气肆虐,夜半之时,远方战场、飞溅鲜血、战友临死前悲痛怒吼,再次化作无边梦魇,瞬间袭来。
李渐鸿大喝声,猛然惊醒,坐起。
“爹!”段岭吓跳,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起身,见李渐鸿全身被汗水浸湿,坐在床上,抽风般直喘气。
“爹?”段岭担心地问道,“你没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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