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獬狱不样。”裘永思说,“它从逃出来,就带着噎鸣骨灰,这骨灰有逆转因果与时间力量,若没有它,不过也是寻常恶蛟罢。”
鸿俊猜八十,九十,百,裘永思都笑着摇头,最后说:“也不知道。他有时在塔里,有时在塔外,这岁数可乱,算也算不清楚,按人间岁月,距离他说出生那年,已有个百余年吧?”
“獬狱逃出来是两百年前。”鸿俊好奇道,“噎鸣骨灰被带走以后,塔里头时间,不就恢复正常?”
“噎鸣龙魂还在呢。”裘永思说,“只是它魂力已经越来越弱,两百年前,獬狱杀它后,它魂魄还在艰难地支撑塔内时光封印。起初塔里天相当于人间年,后来是两天,再后来是三天,年年过下来,塔中光阴也越来越快……”
“会有什结果?”鸿俊问。
“旦噎鸣龙魂彻底消散,镇龙塔内外时光最终等同。”裘永思说,“封印就会彻底失效,再也无法补起来。”
永思出生那天,正是他爹被绞死日子……他娘那世名字,唤作‘李舜英’。永思是在塔里出生。‘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舜英生下他后,为他起名为‘永思’,让他随姓裘,离开镇龙塔后,便不知所踪。”
“与她约定。”裘虬说,“无论再过多久,身在何地,有生之年,都得到西湖来,再见面,看看她与阿摐孩子。”
那茶室内,李景珑已良久说不出话来。
“阿……阿摐。”李景珑说,“是永思父亲?是所知那个阿摐?”
“正是。”裘虬朝案上碗中斟茶,搅开,再递碗给李景珑,李景珑接过时,手不住颤抖。
“龙们就会跑出来?”鸿俊又问。
裘永思答道:“自愿住在里头龙不会,但关在下层蛟会,人间将大乱,比天魔还要麻烦。”
“有多少条?”鸿俊皱眉问。
“几千?”裘永思画完最后张符,九张符全部摊开,朝鸿俊笑笑,说,“上万?没数过。”
鸿俊心想那确实够受,条獬狱都能把长安折腾成这样,几千条起出动,都能把太行山给拆。
百余年前,所谓“阿摐”,还有另个如雷贯耳名字——杨广!
“她不知在何时,已经死。”裘虬出神地说,“再出现在面前时,她已投胎转世,从头来过,忘切,却仍记得与约定。她忘自己还有个孩儿,在镇龙塔中,她有新家,新爱人。”
裘虬时唏嘘不胜,却仿佛视李景珑如无物,又说:“有另个孩子。他与永思相识,今日觉得,这切当真是缘分。且这缘分,又都落在獬狱身上,当初若非它将噎鸣骨灰盗出镇龙塔,这俩孩子,兴许永远也不会认识。”
“你爷爷多老?”鸿俊问。
“你看他像多老?”裘永思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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