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赵子龙?”鸿俊反手拍拍背后行囊。那鲤鱼妖本张着嘴动不动,睁着眼睡觉,被拍醒嘴巴又张合起来。
“驱魔司在哪儿?”鸿俊问。
“不知道啊。”鲤鱼妖说,“上次来长安还是八十年前。”
“怎来?你没好好逛逛吗?”
“上回来被摆在东市上卖,勾着嘴巴血都出来,你倒是逛给看看。”
二十年来事无成,谈亲事也慢慢地淡。
老大不小,不成家也不立业,游手好闲,直到表兄封常清年前破西域大勃律国,凯旋得玄宗封赏,才捎带着给李景珑在龙武军中谋个席之地。
封常清简直为这不成器表弟操碎心,越说越怒,尺板轮狂风骤雨般猛抽,待得妻子跑来,连声道:“老爷别打!别打!”
封常清最后那下,把尺板硬生生抽断成两截,李景珑额头被抽出血来,顺着脸颊淌下,滴在地上。
“老爷,消消气!”封夫人忙给封常清抚背,封常清归朝后便等着朝廷委任官职,这表弟却成整个长安城笑柄,没事尽给他抹黑,还影响仕途,如何能不气?!
“……”
“青雄大人给你信上写不曾?”
“看看……金城坊在哪儿?”
“西市北边,快点儿走吧,暮鼓敲完就宵禁,再乱逛会被抓。”
鸿俊加快脚步,从东市走到西市,得穿过大半个长安,边走边问,走得气喘吁吁,直到天黑时,终于找到金城坊。长安道路纵横交错,大道隔出各坊,坊内又有巷道与辅路相通,哪怕进金城坊,鸿俊还是找不到驱魔司,只得朝有灯火建筑走。
封常清教训完,也不再理会,又瘸拐地进去。封夫人这才慌忙吩咐侍女取布巾来为李景珑擦去血迹,说:“你脑子怎就这轴呢?认个错,你哥也不至于这动肝火。”
李景珑只是沉默不语,静静跪着,直至暮色转来,照在他身上,满地残阳,与青砖地上血迹浑为体。
暮色中,鸿俊抱着几本书,回到东市上,人散市收,天边抹绯色红云,远方鼓楼传来鼓声。
“咚——咚——咚——”
晨钟暮鼓,长安将入夜,鸿俊打个呵欠,昨夜宿未睡,今日奔波劳碌,神情委顿不堪。想到心灯莫名其妙就这碎,斩仙飞刀丢把尚不知去向,夕阳西下时,平添不少离愁别绪,不禁又苦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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