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吸口气,却被朱棣按着肩膀。
朱棣道:“弟啊,哥都安排好,这样。”
“不杀他,先把舌头割掉半,防他咬舌自尽;让他坐在刑场上,然后将他亲人挨个牵来……在他面前凌迟……”
云起瞬时打个寒颤。
朱棣语气平静:“朕觉得,杀完后,更不能让他死,得将那御医四肢砍,眼睛挖,耳朵刺聋,装在个瓮里……”
数月后。
朱棣与云起并肩坐在皇陵外台阶上,孝陵卫端上茶,云起接,双手捧着。
长空万里,青山如黛,紫金山下沃野连绵,秦淮河如丝锦般铺展。
皇陵大门砰然合拢,云起眼角泪再次滑下来,滴在茶盏中,溅起水花。
朱棣侧头,看着云起,继而摸摸他头,安慰道:“人都会死,云起。”
灵堂中空空荡荡,云起疲惫地倚在拓跋锋肩头,二人安静地看着那口漆黑棺材。
拓跋锋困得不行,脑袋磕下去,云起哽咽着将他抱在怀里。
“别哭……师哥陪着你。”拓跋锋喃喃道,趁着势儿,侧枕在云起脚上,睡着。
头六,登堂。
“三躬告慰外戚——”礼官唱道。
他耳旁大喊道:“人死不能复生!云起!”
云起神智恍惚地跪下去,抱着朱棣脚,放声大哭道:“姐没!怎就扔下——!姐啊——!”
守灵。
孙韬道:“云哥儿醒?”
涂明答道:“嘘……让他再睡会儿,老跋守着。”
朱棣掸掸袖子站起,云起跟着起身,那瞬间,脑中再次涌起眩晕,四周景色黑下去。
朱棣忙扶稳云起,搂过他肩膀,将他抱在自己怀中,手拍拍云起背脊,认真道:“哥直都是你亲人,云起,回去好好休息。”
永乐元年八月,京师皇宫前南元街,设六尺高刑台,丈见方。
齐泰,练子宁,卓敬,陈迪,
云起哽咽着点点头。
朱棣又道:“你姐走时候很平静,应该不怎难受。”
云起出神道:“御医用错药,肚子里怀着小孩,可能疼时候就那阵,过去,就没知觉。”
朱棣问道:“你与那大夫谈过?”
云起点头,朱棣又道:“他还关在大牢里,姐夫过几日抽得空,再亲手诛他九族。”
披麻戴孝高炽,高煦与拓跋锋跪下,朝着棺木磕头。
云起站在棺旁,怔怔看着,朱高炽磕最后个头时,额头杵在地上许久,朱棣看片刻吐出口血,栽倒下去。
“皇上——!”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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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韬低声道:“老跋不用睡觉?白天陪云哥儿,晚上守灵……这连着七天,铁打也吃不消……”
云起推开门,孙韬忙上前拾孝带为云起系在额上。
“起来?”拓跋锋回大院。
云起疲惫道:“你睡会儿,去……”
拓跋锋两眼布满疲惫红丝,走上前去,孙韬自觉地让开,拓跋锋为云起系孝服腰带,搂着他肩膀,二人并肩走向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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