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字还未写完，手
抖，朱笔轻轻地在奏折上戳，按
个红印。
他又不想斩，云起面无表情地心想。
接着，朱元璋苍老
头缓慢地垂下来，“砰”声磕在龙案上。
云起呆呆看好会，才明白发生什
事。
洪武三十年，朱元璋驾崩，享年七十岁。
朱元璋把头靠在龙椅上，双眼迷离地望着殿外黄昏，缓缓道：“常遇春、徐达、傅友德、刘基、李善长……蓝玉。”
“这许多年，怎连他们长什样，朕也想不起呢？”
云起心想，个个都被你杀，你只怕他们变鬼来报仇，自然得装不认识。
朱元璋又缓缓道：“刘基作烧饼歌……”
云起暗自好笑，心想傅友德蓝玉他们，还是你让
去杀，转眼就忘。
他还要活多久？
朱元璋淡淡道：“云起。”
云起答道：“臣在。”
朱元璋闭上眼，手按着太陽穴揉揉，显是略觉疲惫，云起会意，伸出手指轻触朱元璋后脑风府穴，缓慢按摩。
朱元璋道：“行。”
。”
“唔唔。”云起咬那鸡腿，匆匆回房换飞鱼服，便面撕吃，面跟着小太监进太和殿。
云起以袖子抹抹嘴，躬身，走到龙案旁站定。
朱元璋正看着奏折，对他出现视而不见。
室花香沿晚风飘进来，黄昏时节，殿上太监四处点起油灯。
那瞬间过去，朱元璋缓缓摇头，像是想把这些回忆驱逐出脑海，继而打个呵欠，坐直身子，取来奏折。
云起眼角余光瞥见纸上文字，那是名言官奏疏：皇上年事已高，宜安养天年，未见古稀者凡事亲力亲为，请传位予皇太孙……
朱元璋云淡风轻地在那言官名字上，提笔画个圈，继而换用朱笔。
云起见得多，知道他要写“斩”字。
果然，朱元璋写半个车字旁。
云起收回手，朱元璋又道：“记得你父亲？”
云起心头凛，只恐怕朱元璋又动杀机，不知该如何作答。神经绷得紧紧，再次开始思考。
朱元璋道：“记得便说记得，不记得，便说不记得。”
云起下意识道：“三岁时见他最后面，现不记得。”
朱元璋道：“朕也不记得。”
云起站在御案旁，借着灯光端详朱元璋枯树般老脸。心想这皇帝也真勤快，年轻时打死打活，四处征战，天就睡俩时辰。等当皇帝，丞相也免，御史大夫也没，六部奏折直接送到太和殿，每天得批上千份。
事无巨细，连杀个人都得亲笔打勾，还是天睡俩时辰。当皇帝就这爽？
云起无法理解。
更难以理解是：朱元璋已经七十岁，居然还每天这有精神，连过个节都要回来加班加点批奏折，他要活到几岁才算是个头？
云起实在想不通，朱元璋就像个火山，在位日，便有无数人也许会被抄家灭族，他怎还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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