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汁琮便活生生地被钉着喉咙，躺在王榻上苟延残喘，那根竹签渗透
血，已变成紫黑色。太子泷小心地以芦管喂给他少许水，润
润父亲
喉咙，汁琮就连吞咽都困难，人天天地消瘦下去。
“你依旧回东宫罢。”耿曙朝姜恒说。
太子泷回过神，说：“尚有许多事要做，恒儿回来就好。”
说着，太子泷摘下玉玦，递给姜恒，说：“你可用玉玦，暂领东宫。”
耿曙注视玉玦，姜恒却没有收，说：“本来就是
该做。”
“会稳住国内，”耿曙认真道，“朝中就交给你们，两位相国。”
管魏本已决定在落雁陪伴姜太后养老，此时不得不来，只要他与陆冀相信他们，雍国局面就能暂时维持段时间。
太子泷勉力点头，汁琮实在杀太多人，入关之后他足足杀近十万人，犹如狂性大发，谁话也不听。
他杀戮行为，在这半年中直被朝臣所反对。就在征讨郑国前，父子二人还闹得极不愉快，导致太子泷被勒令面壁，汁琮自信满满，只待自己得胜归来，证明他英明决断，再让儿子低头。
而太子泷最担心，终于发生，父亲受着这比死更甚痛苦，
手，手指却无法动弹。
紧接着，殿内片寂静，只有太子泷哭声。姜恒与耿曙分开坐下，听到殿外通传：管相、陆相求见。
管魏拄着杖，得知雍王遇刺，匆忙从落雁赶来，夜间老不少，头发已全白。
陆冀也从浔水回来，带着疑惑打量姜恒，没有多问。两人先是检视汁琮伤势，那刻汁琮张张嘴，仿佛有什
话想说，却被封住声音。
“太后正在赶来路上，”管魏说，“明日傍晚前想必能到。”
“收下。”耿曙说。
姜恒执意不收，起身离席，前去
陆冀想想，说：“等待太后归来再行商议罢，关键是延请名医，说不定还有救。”
“说不定还有救”出卖陆冀真实想法，这说人，大抵都知道最后结果就是“没有救”。
中原名医在连年战乱之中已不知去向，姜恒只记得个公孙武，公孙武如今也下落不明，他与郑人交好，就算找到，陆冀也不敢让他来试。
连日里，他们只能派人回落雁，但于雍国而言，医堂掌握在官府手中，大多是军医，大夫们来来去去，出进安阳王宫多日，最后结论都只有个：
竹签不能拔出，熬日子罢，熬多久算多久。
“太后身上有伤，”姜恒答道，“不该这长途跋涉。”
“她就剩下这个儿子，如今也要死，”管魏依旧是那温和声音，说道，“总归要来见面。”
陆冀先前已得军报，又详细调查过，他疑惑较之汁绫更甚，但眼下并非追责时候，何况没有证据，也追不到什责。
太子泷渐敛哭声，管魏又朝太子泷道：“殿下，千万节哀，不可过恸，接下来，才是大雍生死存亡之际。”
管魏说着这话，却望向姜恒与耿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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