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见城中远远传来歌声,那是八万人在月夜下各自低低吟唱歌谣,他们各抒悲痛,歌声却终于汇聚在起,形成滚滚洪流,在天地之间震响。
“负责左边那个,你负责右边那个。”姜恒瞄准城墙高处两名卫兵,朝界圭低声道。
姜恒手中甩起钩索,甩几个圈,界圭却飞身踏上垂直城墙,四五步急奔,翻上城楼。两名士兵无声无息,倒下。
界圭转身,朝姜恒吹声口哨,姜恒只得扔出钩索,被界圭拖上
郢军士兵听到歌声,动作顿。
“快点!”监工催促道。
众人将个又个柴捆扔在铜柱下,堆成座小山,浇上火油。
城外,姜恒与界圭悄无声息,翻身下马。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陪他喝杯酒,”项余朝屈分说,“场朋友,你们都出去罢。明日不观刑,不想看着他死。”
屈分想想,让你俩独处又如何?还能挖地道跑不成?他自然很清楚,项余不想担这个责任,也好,反正功劳都在自己身上。
屈分离开大牢,吩咐侍卫长:“严加看守,注意那只鹰。”
近五千人围在地牢外,筑成人墙,彻夜强弩不离手,哪怕项余将人犯偷偷放走,这厮也将插翅难飞。
“给他个火刑架。”屈分又吩咐道。
夤夜,郢军动用有史以来至为严密守备,时刻提防着雍军拼死前来劫人。
“最后问你句,淼殿下。”屈分与项余来到大牢,面朝耿曙。
项余认真说:“太子殿下决定,看在彼此情谊上,最后给你次选择,你可以自己选种死法。”
屈分看眼项余,他没有接到这道命令,但不要紧,人都要死,如何处死,又有什关系呢?
“叫聂海。”耿曙淡淡道,背靠监牢墙壁坐着,望向死牢外夜色。
界圭手挡住姜恒,两人抬头往城内望去。
郢军部队都集中到城中,南门守卫反而十分空虚,全是撤出城百姓。
“有人在唱歌,”界圭说,“雍人。”
姜恒心中忽生出不祥之感。
“王于兴师,修矛戟。与子偕作……”
郢军带着铜柱与铁链,涌到飞星街正中央,街之隔即是雍军防线,四面屋宇已被拆得干干净净,腾出近千步空地。
郢军在街道正中钉上铜柱,铁链叮当作响,远方则渐渐地传来歌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那是城北,雍军大营中不知何处先响起歌声。月亮笼罩着层光晕,此夜,八万雍人彻夜不眠,歌声起,当即传十,十传百,回荡在安阳月夜里。
“……王于兴师,修戈矛。与子同仇……”
项余说:“说罢,你想怎死?”
“烧死罢。”耿曙想想,按着项余先前吩咐答道。
屈分说:“烧死可是相当痛苦。”
耿曙说:“喜欢火,烧死时候,让面朝南方,想看着南边。”
屈分怀疑地看眼项余,项余点头示意照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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