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渐沉寂下去,在那余音里,界圭声音渐低,最后唱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众人都会,在袅袅琴音消散之间,随之唱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姜恒收琴声,将古琴放在旁。
“真好听!”孟和震惊,他是第次听见“越人歌”,说道,“太美!”
界圭朝他们解释道:“最后句,是不唱出来。因为既然‘君不知’,平日里便不可说,只有成‘绝唱’之时,才能唱出口,即最后次奏琴,奏过后便要赴死。”
姜恒停琴,说:“两首,够?”
“再来。”耿曙按另弦,姜恒想想,奏出第三首。
“山有木兮,木有枝。”耿曙闭着眼也知道姜恒第三首琴曲。
云霄乐声停,这首《越人歌》则是数人都没听过,但界圭、耿曙熟得不能再熟。
“心悦君兮——”界圭声音忽然变得嘹亮,被那琴声触动,动情地唱起来。
歌谣,引吭道:“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歌声起,埙、云霄、胡琴三器应和,乐声顿时激昂澎湃起来。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耿曙看着姜恒,唱道。
姜恒脸上带着悲伤笑容,本意是缅怀在这场大战里死去外族袍泽,但在耿曙歌声之下,哀戚之意渐缓,反而化作对生者勉励。
接着,耿曙手腕换弦,姜恒单手弹奏,顿时被带跑琴音,愈发厚重。
“哦。”耿曙点点头,连他也不知道,但回想起父亲生前每次奏这首歌,似乎从来没将“君不知”三字唱出来过,确实如此。
姜恒却想起赵竭与姬珣,果然是。
夕阳渐沉下去,众人又出会儿神,直到如血残阳落下地平线,年中白昼最短天结束。
“做雪灯去
姜恒:“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耿曙与界圭同应和道。
这首歌确实非常应景,城墙上所坐俱是王子,真正“与王子同舟”之人,当然就是姜恒。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姜恒每次唱到这句时,总有点不好意思,越人那奔放、大胆歌谣,仿佛在朝整个天地诉说着自己滔滔不绝情,而这情感,正是这首歌里最动人之处。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耿曙望向姜恒,嘴角微微牵着。
“死生契阔——”耿曙闭着双眼,认真唱道。
“与子成说——”众人纷纷停下手中乐器,这首歌在塞外传唱已有百年,连孟和都会唱,听到熟悉旋律时,顿时随之应和。
“执子之手……”耿曙空出手,仍然握着姜恒手。
“与子偕老。”界圭望向远方,轻轻地随之唱道。
《击鼓》之音响遍神州大地,有人地方,就有这首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是袍泽征战彼此性命相托,又是情人之间生死相随歌谣,就连城墙上不远处士兵,听见这琴声,也纷纷唱起《国风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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