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嵘道:“昨日听姜大人席话,令想到不少,连夜考虑过,都觉此事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周游在代国那日被姜恒得罪过,显然如今还心有不满,看在姜恒站东宫,暂时与曾、周二家在条阵线上,不便发作。但耿曙既然不在,出言刺他几句倒是没问题。
“姜大人想必早有主意吧?”周游笑道,“说不定游历这半年,路上都安排好。”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如果姜恒果真拿出份变法提议,就没他们什事,出风头出得太过,是定会被弹压。
“不,”姜恒坦然说,“没有,游历这件事,在座各位大人都做过,不过是回来走走爹生前生活过土地,趁机游手好闲番。”
“是错。”
每道政令上既有朝廷部门意见,又有东宫批复,接着还有陆冀与管魏审阅意见,接着是汁琮“已阅”,阅后发回,则是东宫絮絮叨叨执行提议,各人附两句在奏章上,左右相再阅,汁琮再批,抖开幅奏卷,简直与千里江山图般长。
姜恒说:“须得简化流程,替你想想罢。”
太子泷道:“姑姑也说们太啰嗦。”
这是雍地传统,当年雍侯在落雁建国时,这流程是合适,毕竟能考虑到方方面面建议,然则如今雍国国土与政务,远非昔日可比,还在沿用昔时老办法,只会拖延时机。
这话出,所有人忽然就想起来,先前直忽略某事。
姜恒除却身为太史官,还有另重身份——他是耿渊儿子。耿曙被过继进王室,姜恒便是耿家正儿八经、唯传人,也是名义上嫡长子。
雍国四大家,耿卫周曾,都是封侯士大夫家族,耿家虽人丁不旺,又未有封地,却不能掩去其名门望族身份,其母姜昭更是姜太后所出身、越地大贵族。耿家正因没有封地,与王族渊源,更在其余三族之上。
更何况耿渊还是“国士”,雍国朝野无以为报,如今功劳都只能由子孙继承,哪怕姜恒是个白痴,汁氏也必须封他个侯,给他划块封地,世世代代养着他后人。
姜恒正想暗示众人,他从来没有强调过自己出身,并不是
东宫幕僚陆陆续续来,人比郑国少,却都是厉害角色,入内先朝太子泷行礼,太子泷吃到半便收食盒,姜恒抱堆书卷,到自己位置前坐下。
“昨天琉华殿上,姜太史大家都认识。”太子泷说。
姜恒从书卷里抬头,向众人稍拱手。陆冀那席乃是虚席,右相很少来东宫,幕僚为首者自然是曾嵘。曾嵘神色如常,朝他笑笑,并未对姜恒超乎寻常待遇有不满。
“即日起,”太子泷说,“东宫就得开始准备开春变法,为期三个月,既要初拟,又要决议,还要提请复核,开春前要做这多,事务繁忙,众卿尽力而为就是。”
太子泷说话向来很温和,没有汁琮那中“定要办成”气势,众幕僚却无不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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