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太子泷从旁提醒道。
汁琮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方才有那
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见
鬼魂——个在落雁城徘徊不去鬼魂！
他已忘自己要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姜恒，看片刻，直到姜恒从怀中掏出本册子，放在案前。
太子泷将它拿起来，说道：“这是你写吗？”
“
在这半年中，”姜恒说，“沿途记下字文，事无巨细，殿下可当消遣。”
姜恒正式承认他可掌金玺，这承认，足以抵消对他责骂，这就变成百姓朝天子进言，而非斥责封王之昏庸问题。
同时汁琮也被姜恒提醒最重要件事，他是要当天子，统五国，他只能当仁君，他别无选择，他必须将各国人视同己出，视同自己孩子。
“起来罢。”汁琮叹口气，淡淡道。
姜恒整理衣袍，起身，抬起头，与汁琮对视，笑笑。
“孤王答应你，今日所言，定会……”
…太多，实在太多，当真触目惊心，令人感同身受。”
“待雍王铁骑南下那天，”姜恒遗憾地摇头，“实在说不准，奉他为王，来日是死还是生。想，兴许他确实是神州天子罢，但神州统，乃系于他武威之下，屈服于刀兵面前。可世间既没有千秋万代王朝，亦没有万寿无疆天子，不打紧，熬就是，熬不死他，还有们儿子、孙子。”
“你还是什人？”
片静谧中，汁琮开口。
姜恒取下三副面具，并排开去，认真道：“是风戎人、是林胡人、是氐人、也是雍人。”
“你辛苦，去歇下罢。”汁琮终于发话，视线却依旧驻留在姜恒脸上，仿佛要从他眼神与笑意中，找出某种蛛丝马迹。
姜恒于是躬身告退，离开琉华殿。
汁琮没有下令，众臣不敢起身，太后却已先走。
群臣以为汁琮还有话说，都安静地等着，足足等炷香时分。
汁琮却道：“散
汁琮迎上姜恒目光刹那，忽然静。
姜恒知道自己计策奏效，他既指出汁琮之过，又全汁琮面子。坐在汁琮身边耿曙也松口气，这路上，姜恒朝他问许多汁琮为人处世，对他性格抓得很准，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思考自己错误。
这刻，汁琮表情却变得非常奇怪，手竟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王陛下？”姜恒扬眉道。
汁琮眯起眼，仿佛想到什。
他走上前去，将面具双手奉上，摆在汁琮案前。
“……也是郑人、是梁人、是郢人、是代人。”姜恒退后三步，“朝金玺叩拜，朝天下王权正统叩拜，朝天子汁琮叩拜。”
“是天下人。”姜恒跪伏在地。
“只求天子莫要辜负天下人，天子是天下之父，百姓则是您孩儿。”
这个举动，刹那将汁琮怒气消弭得干二净，姜恒所有奚落、挖苦与朝他倾泻怒火，都在这声“天子”之称下，彻底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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