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圭:“唔。”
界圭有御前三品腰牌,乃东宫武官,可以随时调动军队,借几车物资是家常便饭。姜恒打量他半晌,心道以他身手,应当不至于被跟踪。
“你不该这样。”姜恒说。
界圭说:“去趟山阴,来回要六天时间,等不及。你似乎很不高兴?”
“对。”姜恒生硬地说,但没有朝界圭发火,坐回山洞前,给排队前来轻患病人看病。
但哪怕郎煌愿意和解,还要看汁琮意思,汁琮决定又不完全出自于他自己,掺和朝堂与公卿们意见。要说服他们,实在太难。
又是两天过去,姜恒将所有重伤病人看完,他尽自己所能,挽救每个生命。雨也停,再个月,塞北将开始入秋,接着就要步入为期五个月冬天。
落雁城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开始收晒麦子,不知道耿曙在做什呢?
这次不到三天,界圭便回来,带着两车物资。
“这快?”姜恒诧异道,按他估测,去回,起码得六七天。
姜恒:“他妻子、儿女,被关在山阴城,抑或别什地方。再过数月,也许是数年,你会去救他们,救所有林胡人,但你无能为力,你死则以。雍人就会将他们集结起来,让他们到沙洲去,看你被车裂。”
“到那个时候啊,”姜恒说,“他妻子与孩子们,就知道也答死。她会听安排,嫁给雍人?也许?她会忘记?不会。她辈子也不会忘记。”
郎煌说:“你很解林胡人,们有首歌。”
“听过。”姜恒说,“‘悲欢之歌,谁人吟唱,愿倾听;生死之门,谁人把守,能辨明。’你们有恩必报,有仇必偿。可这负担太重。林胡人要走,势必是条艰难路。”
“否则呢?”郎煌说,“还有什办法能改变?”
需要照顾重患者旦得到
界圭漫不经心道:“怕你在山里被欺负,赶着回来。”
姜恒拉开车上油布,看载货物,以吃为主。林胡人看见物资,都礼貌地不围上来,知道这不是他们要东西。
这些日子里,姜恒在林胡人领地内得到尊重,不再像刚来时。
姜恒看见袋粮食上,有雍军火戳,蓦然抬头,望向界圭,心下然。
“你碰上军队人?”姜恒说。
“和解,”姜恒说,“屈辱地和解,忍受、承认这些屈辱,朝汁琮低头。”
他知道郎煌下句,定是让他滚出去,于是自觉起身离开。
他要不是说服郎煌,而是告诉他,他还有另条路可以走——从雍国迁来塞外那刻起,这冲突便成为必然。他们迟早有天,要来抢夺林胡人家,把他们统统赶出去。
不会有人告诉郎煌,他还有这个选择,毕竟他世界里,都是族人,他们样地怀抱着仇恨,至死方休,谁也不会朝郎煌提出议和,甚至连想也不会想。
姜恒出神地捣药,在另名病号身边席地而坐,思考着林胡人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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