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
姜恒仿佛看见
两个年轻
男人身影，
人身着王服，屹立；另人则眉眼间蒙着黑色布条，端坐城墙高处，弹奏着雁落平沙古曲。
“总算是回来。”
那身着王服英灵，嘴角现出抹笑意。
——卷三·雁落平沙·完——
湖面，耿曙哗啦下出水，先把姜恒托上筏去，再把黑剑与金玺扔上来，爬上竹筏。
两人脱得丝不挂，将衣服摊在筏上晾干，任由春天阳光照耀着他们身躯。
“春天来啊。”姜恒环顾四周，被阳光照得有点睁不开眼。
“嗯，”耿曙说，“春天来，你看，大雁飞回去。”
南归雁队划过群山，从郢地起始，越过重重险峻山峦，飞向北方。
耿曙冒头时，姜恒说：“算，哥！别找！”
但耿曙又扎下去，姜恒想想，当即也脱外袍，跃进湖中。
春日阳光照进冰冷湖水中，湖底犹如个静谧世界，天光照耀细沙，细沙上铺着长满藻苔尸骨，它们在此处沉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没有人清楚。
望无际长海湖底，就像巨大、死寂战场般，唯独阳光在头顶水面闪烁。
姜恒缓慢靠近耿曙，耿曙回头，看眼，凑过去。
姜恒与耿曙策马，跟随大雁北去道路，离开沧山，过玉衡，经梁地，出玉璧关，渡过茫茫草海，汇入野马群中，驰向北方那座黑色塞外之城。
横江沙洲上，雁群落下饮水，巨擎山雪顶在阳光下金光万道。
“众雁栖落之地。”姜恒不禁为这宏伟巨大城市折服。
“回家，”耿曙说，“咱们在起地方，就是家，你会喜欢这儿，恒儿。”
城门高处，那口晋天子赐予汁氏王族古钟，响起轰鸣，今夕何夕，王子归国。
姜恒摆手，耿曙却不由分说，将口中气息渡过去给他，牵着他手，犹如游鱼，滑向这湖泊中央。
姜恒比个手势，耿曙却摇头，指向前方。
玉玦飘起，于耿曙胸膛前，在那深湖里飘荡，折射着水面落下阳光，光芒射向不远处，在那宏大埋骨战场中央，道光芒遥遥闪烁，仿佛是回应。
无数骨骸中央，湖底细沙中，插着把黑色剑。剑柄上，拴着个小小包裹。
耿曙与姜恒掠过，单手将黑剑拔起，湖底卷起泥沙，继而形成个漩涡，将四周骸骨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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