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场雪后,姜恒抱着太子灵为他准备琴,来到崤山关隘。
“看不见,”姜恒说,“情况怎样?”
这些日子里,赵起始终忠诚地担任姜恒双眼,时刻陪在他身边,朝他解释道:“与以往般,驻军唯余八千,这几日里,风倒是很大。”
崤山下是望无际平原,西面远方,阴暗天色下就是洛阳,北边更广阔平原尽头,天际线上,则是藏身于风雪之中玉璧关。
自古王都洛阳乃五关之中,通往北雍玉璧关、通往郑国崤关、东南往梁蓝关、往西汉中、代国剑门关,以及南面直通郢地,玉衡山下琴关,五关林立,围起天子王都。
“您不是雍人,”宋邹神秘笑,说,“下官很清楚。”
“不是来为晋室伸张正义。”耿曙沉声道,“天子已驾崩,晋江山也完。大争之世,有能者代之。”
宋邹笑笑,说:“懂,都懂,将军这些年来蛰伏敌国,实在是辛苦。”
耿曙:“……”
耿曙只想揪着宋邹衣服,给这皮笑肉不笑家伙拳。宋邹却副将耿曙当作忍辱负重亡国之将模样,半点也不好奇,耿曙为何成为雍国王子,反而将耿曙视为在雍国卧底,届时只需振臂呼,天下便当追随,匡复大晋河山。
宋邹笑道:“本县军民,自当背水战,打不过嘛,效仿天子,举火自焚罢。”
耿曙:“……”
耿曙回子,棋盘上黑白分明,自己明显已落败,不愿再下下去。
“你就没想过,若是假冒身份,又当如何?”耿曙说。
宋邹眼里带着笑意,答道:“是真是假,这重要?愿意扛起这杆王旗人,便值得天下人追随……”
“还没来过崤山呢。”姜恒眉眼间蒙着黑布,笑道。
他
正在耿曙不知如何分辩时,名将领匆匆而入。
“殿下。”将领朝耿曙使个眼色,宋邹便识趣起身告辞。
耿曙依旧看着桌上那盘棋,明白到宋邹实力兴许不容小觑,棋盘上尽是他攻城略地遗迹,自己被逼退到个角落,犹如雍国领地般。
“玉璧关传来消息,”将领低声道,“郑国兵出崤山,车倥断咱们后路,攻陷洛阳,曾宇将军退回关城。”
耿曙道:“太子猜对,他们果然用这招。传令沿途伏兵,这次必须让郑国全军覆没,尝到苦头。”
“……更何况,”宋邹稍稍倾身,靠近棋盘些许,端详耿曙双眼,带着狡猾笑意,说道,“亲眼所见之人,哪里有假?将军还记得?五年前,就在洛阳。”
耿曙:“!!!”
耿曙眉头深锁,打量宋邹,宋邹又道:“那年亲往王都述职,您就站在殿外,您穿御林卫制式皮甲,背着个剑匣。”
耿曙倏然无话可说,更无法判断宋邹此言是真是假,及至他说出剑匣花纹与质地时,耿曙再无怀疑,终于相信。
耿曙向来目中无人,想必当初匆匆眼,见过宋邹,却早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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