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灵搬来琴,姜恒已目不能视,太子灵便牵着他手,让他按在琴上。姜恒轻轻拨弄数下琴弦,答道:“在师门时,跟着师父学过。”
“很好。”太子灵答道,“绕指柔可先行抹上见血封喉剧毒,藏在琴下,或卷在腕中。”
孙英想想,说:“若能找到耿渊当年黑剑,这桩行刺就更有把握。”
公孙武收拾过药箱,朝太子灵道:“在下便先告退。”
太子灵与孙英稍躬身送走公孙武,公孙武临走前,又朝姜恒说:“哪怕有人亲自解开这黑布查验,公子目盲亦能瞒过,只需要记得这段日子里,切勿流泪,否则容易伤到双眼。”
公孙武取来笔,在姜恒嘴角上画画。
“殿下?”姜恒沉声说。
太子灵收回手,把手放在姜恒手背上,姜恒跪坐案后,想很久。
太子灵道:“先生请说。”
姜恒斟酌再三,方道:“耿渊既有后人在世,想必姜昭生前,必然会尽切努力保护这个孩子,不可能让他姓耿,以免仇家上门。所以觉得,既要扮此人,他该唤作‘姜恒’。”
灵又说:“这个人,是什名字,长什模样,想世上无人知道。先生便索性改个姓,依旧唤‘耿恒’也无妨。”
姜恒说:“兴许长得不像耿渊,虽已过十三年,但来到面前孩子,与耿渊像不像。汁琮就认不出来?”
“这就是为什,让你当瞎子缘故,”孙英说,“蒙着双眼,便不容易辨认。”
“好。”公孙武拿起黑布,另头交给孙英,两人用黑布,将姜恒双眼蒙住。
姜恒眉眼间蒙黑布,只露出半张脸——高耸鼻梁、白皙脸庞,以及温润唇。殿内众人俱没有作声。
片刻后,姜恒又说:“故人之子,犹如其父双目失明,眼不能视,届时汁琮为表亲密,将上前,亲手解开蒙眼黑布,看见这双眼睛,将自责万分。再骤然出手杀他,剑结其性命。”
殿内寂静,落针可闻。
“正是如此。”太子灵说,“仰仗先生
“对!”孙英拍案道,“你想得周全!”
太子灵点头,说道:“先生果然思虑慎密。”
姜恒又道:“汁琮见之时,定心神剧震,第个念头,当是盘问过往与来处。姜昭既曾住浔东,这孩子,必然也住浔东,在母亲保护下,终日不得与外界相接,童年时必定孤寂。”
孙英说:“这就是今日咱们需要讨论,届时汁琮会如何问、该如何回答、何时分他心神、何时动手、所抛出,当是什样诱饵,都须先行确定下来,拿个主意。”
姜恒点点头,孙英又道:“你会奏琴?”
公孙武说:“公子像块美玉。”
无人接话。
又漫长沉默后,太子灵说:“脸型不大肖似。”
姜恒道:“你见过他?”
太子灵说:“面之缘,小时候,父亲带去过安阳,见表兄时,看见过耿渊……也记不清楚,但这个地方……可往上稍作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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